他死死盯著她,眼眶竟是紅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
“蘇晚……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
蘇晚腦子嗡的一聲,徹底懵了。台詞錯了!導演!男主拿錯劇本了!
她張了張嘴,還沒想好該怎麼把劇情掰回正軌,腦海中,係統尖銳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炸響,刺得她耳膜生疼:
【警告!警告!檢測到未知錯誤!核心劇情嚴重偏離!男主好感度……男主好感度100?!什麼時候?!這不可能!!!】
係統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混亂和驚惶,像是看到了什麼絕不可能發生的恐怖事件。
蘇晚僵在原地,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幾乎要灼傷她的滾燙力度,看著顧琛那雙赤紅的、帶著某種絕望和暴怒的眼睛,再聽著腦海裡係統一片空白的亂碼和尖叫……
她後知後覺地,終於意識到——
這戲,好像從一開頭,就脫軌了。
而且,脫得徹徹底底,麵目全非。
顧琛的手指如同鐵鉗,牢牢箍著她的手臂,那力道不僅沒有因為她的僵滯而鬆開,反而收得更緊,仿佛要將她的骨骼捏碎,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他胸膛劇烈起伏,呼吸粗重,那雙泛紅的眼睛死死鎖住她,裡麵翻湧的情緒太複雜,太洶湧,有滔天的怒意,有被背叛的痛楚,還有一種……蘇晚完全看不懂的,近乎絕望的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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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他低吼,聲音因為極力壓抑而顯得格外沙啞破碎,“這半年,送湯,鬨宴會,找白小憐的麻煩……費儘心思地扮演一個惹人厭棄的蠢貨,蘇晚,你到底想乾什麼?!”
蘇晚的大腦一片空白,像被颶風席卷過的廢墟。扮演?他知道了?他什麼時候知道的?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我……我沒有……”她下意識地否認,聲音乾澀,試圖掙脫他的鉗製,“顧琛,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疼?”顧琛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扭曲的弧度,眼底的赤紅更重,“你這點疼,算什麼?”
他猛地將她往前一扯,另一隻拿著離婚協議的手舉起,幾乎要戳到她的臉上,紙張因為他的用力而簌簌作響,“簽得這麼爽快,這麼迫不及待?嗯?這半年,你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不是!當然不是!我是為了回家!為了一個億!
這話在蘇晚喉嚨裡翻滾,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係統的警報聲還在她腦海裡尖銳地鳴響,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充滿混亂電子雜音的語句:【錯誤……未知變量……男主邏輯核心崩塌……無法解析……重啟失敗……滋滋……】
係統靠不住了。蘇晚瞬間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必須靠自己把這崩壞的劇情拉回去!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努力堆砌起過往半年練習了無數次的、屬於“惡毒女配蘇晚”的驕縱和愚蠢。
“是!我就是想離婚!”她抬高音量,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理直氣壯,“顧琛,我受夠你了!受夠了你的冷臉!受夠了守活寡的日子!你心裡隻有那個白小憐!我蘇晚憑什麼要受這種委屈!現在好了,離婚,我拿錢走人,你去找你的清純小白花,我們兩清!”
她說著,用力去掰他攥住自己手臂的手指,指甲甚至在他手背上劃出了幾道紅痕。
顧琛任由她動作,眼神卻像是淬了毒的冰刃,一寸寸地淩遲著她強裝出來的鎮定。
“白小憐?”他嗤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無儘的嘲諷和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你每次‘欺負’她之後,那筆準時打到她賬戶上、足夠她毫無後顧之憂讀完研甚至出國深造的匿名資助,是誰做的?”
蘇晚的動作猛地頓住,血液似乎在瞬間凍結。
他……他怎麼會知道?!
“公司上次的危機,”顧琛不給她任何思考的機會,步步緊逼,每一個字都砸在她的心上,“那個關鍵時刻注入資金、手法乾淨漂亮到連我都差點查不到的海外賬戶,背後的操作者,是誰?”
他俯下身,滾燙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帶著毀滅性的氣息,“需要我提醒你,那幾筆短線操作精準利用的市場波動和信息差,普通金融操盤手根本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捕捉並執行嗎,蘇、晚?”
蘇晚渾身冰涼,連指尖都在發抖。她自以為隱秘的一切,她藏在“惡毒女配”麵具下所有的動作,原來早就暴露在了他的眼皮底下。他像個冷靜的獵手,在一旁冷眼看著她上躥下跳,看著她自以為聰明地扮演著小醜。
“你監視我?”她抬起頭,聲音因為震驚和一絲被愚弄的憤怒而微微發顫。
“監視?”顧琛直起身,眼神像是看一個無可救藥的傻子,“我隻是想看看,我的妻子,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他抬手,用那份離婚協議冰涼的邊緣,輕輕蹭過她因為震驚而失血的臉頰,動作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昵,“這半年,你每天早上七點十五分‘親手’燉湯,實際上在廚房刷了半小時手機;每次‘羞辱’白小憐之前,會先確認她周圍沒有無關路人,確保她的難堪不會被擴大;甚至上次在書房,‘吵鬨’著讓我陪你時,你摔的是那個本身就有裂痕、我早就想換掉的花瓶……”
他頓了頓,看著她驟然收縮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問:“蘇晚,你告訴我,一個真正惡毒、愚蠢、隻想糾纏我的女人,會做這些嗎?”
蘇晚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所有的偽裝,所有的演技,在這一刻被他毫不留情地徹底撕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她像一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醜,站在舞台中央,承受著唯一的觀眾那洞悉一切的目光。
“你不是想惹我厭棄,”顧琛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篤定,“你是在用這種方式,把我推開。”
不是的!我是為了完成任務回家!
蘇晚在內心瘋狂呐喊,可這話她根本無法說出口。巨大的荒謬感和無力感攫住了她。她處心積慮走了半年的劇情,結果在男主眼裡,竟然被解讀成了……一種彆彆扭扭的、想要離開他的方式?
這誤會簡直大到離譜!
“看著我!”顧琛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他眼底的血色未退,那裡麵翻湧的痛苦和執念幾乎要將她吞噬,“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非要離開?那個所謂的‘家’,那個‘係統’,就那麼重要?重要到讓你不惜一切,甚至包括……假裝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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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幾個字,他說得異常艱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蘇晚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衝上了頭頂,又瞬間褪去。
他連……係統都知道?!
這怎麼可能?!這完全超出了這個小說世界的認知範疇!
【錯誤!嚴重錯誤!世界規則受到衝擊!數據庫紊亂……】係統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像是隨時要崩潰解體。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和混亂之中,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顧琛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眼底翻騰的情緒,鬆開捏著蘇晚下巴的手,但另一隻手依然牢牢攥著她的手臂,沉聲道:“進來。”
助理低著頭,目不斜視地走進來,將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顧總,您要的關於白小憐小姐的所有資料,以及……夫人這半年來的所有資金流向和網絡活動記錄,都在這裡了。”助理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顧琛看都沒看那份文件,隻揮了揮手。助理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並輕輕帶上了門。
蘇晚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心沉到了穀底。原來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她所有的自以為是,所有的暗中操作,在他麵前,根本就是個透明的笑話。
“現在,你可以說了嗎?”顧琛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卻又奇異地混雜著一絲近乎懇求的脆弱,“蘇晚,或者……我該叫你什麼?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來自哪裡?那個‘係統’,又是什麼?”
他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某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告訴我真相。無論它有多荒謬。”
蘇晚看著他,看著這個原著裡冷酷無情、最終將她送入地獄的男人,此刻卻因為她的“背叛”而紅了眼眶,因為想要留住她而流露出從未有過的狼狽和懇切。
腦海裡,係統的警報聲越來越弱,最終歸於一片沉寂,隻剩下混亂的電流雜音。最後的依靠也消失了。
前路已斷,退路已絕。
她張了張嘴,乾澀的喉嚨裡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我……”
一個完全陌生的,帶著顫音的女聲,從她喉嚨裡艱難地擠了出來。
“如果我說……我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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