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視鏡裡，那張焦黑融化的鬼臉咧開嘴，無聲狂笑。
裂痕從它的嘴角一直蔓延到眼眶。
葉辰的血液溫度驟降。
懷裡的零月發出一聲小貓般的嗚咽，身體在他懷裡蜷縮得更緊了，那股極致的惡意讓她渾身發抖。
葉辰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已經拉響了最高級彆的空襲警報。
“泰坦尼克撞冰山都沒你這麼“大場麵”！”
“我要下車！立刻！馬上！給你刷一萬條一星差評！”
【叮！簽到任務進行中。】
【警告：下車將視為任務失敗，失敗懲罰——隨機剝奪宿主一項已有能力。】
係統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冰冷、無情、機械。
葉辰的心也跟著涼透了。
剝奪能力？
他就這幾樣保命的家當，隨便拿走一個，今天都得交代在這。
這輛賊車，是龍潭虎穴也得闖到底了。
他強行壓下所有雜念，迫使自己進入絕對的冷靜。
規則。
這種詭異的地方，一定存在某種必須遵守的鐵律。
找到它，利用它，活下去。
“吱……呀……”
車廂中段，關節扭動的聲音突兀響起。
一個穿著老舊藍色售票員製服的身影，從空座位上，一節一節，僵硬地站了起來。
它的皮膚慘白如紙。
臉上沒有眼睛，隻有兩條用黑線縫死的猙獰疤痕。
它手持一個生鏽的票夾，拖著腳，一步步朝車門口的葉辰走來。
瞬間，車上所有“乘客”的頭顱，齊刷刷地扭轉過來。
幾十雙空洞、流血、怨毒的眼睛，死死釘住了這個唯一的活人。
陰冷和惡意凝成實質，壓得空氣都開始粘稠。
“上車……請投幣。”
售票員張開嘴，聲音嘶啞刺耳。
它沒有嘴唇，隻有一排黃黑交錯的利齒。
投幣？
葉辰一愣。
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麵確實有幾個硬幣。
可是在這種地方，投普通的硬幣，真的有用嗎？
他不敢賭。
就在他遲疑的刹那，坐在斜前方的一個女學生鬼魂，發出淒厲的尖叫。
她的身體劇烈抽搐，仿佛正被無形的手撕扯。
“我……我沒錢……”
她哀嚎著，慘白的皮膚上，浮現出蛛網般的黑色裂紋。
售票員那張沒有眼睛的臉，轉向了她。
“無票乘車。”
“按規矩……抹殺。”
話音落下的瞬間，女學生鬼魂的身體在一聲無聲的尖嘯中，轟然爆碎！
她沒有化為灰燼，而是分解成成千上萬隻黑色飛蛾，嗡地一聲衝出車窗，消失在窗外扭曲的光影裡。
一個“乘客”，憑空蒸發了。
葉辰的後心，瞬間被冷汗打濕。
這他媽就是規則！
簡單粗暴，不講道理。
售票員的“臉”，緩緩轉了回來，正對著葉辰。
那兩條縫合的眼眶，像兩個黑洞，無聲地催促著。
怎麼辦？
直接投幣，就是一場五五開的豪賭。
賭輸的下場，就是和那個女孩一樣，被當場分解。
葉辰的目光，死死鎖住售票員。
死氣，陰氣，怨念。
它的全身都由這些負麵能量構成，但……
葉辰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看見了。
在售票員那隻握著票夾的慘白手背上，皮膚正因為極度的渴望而微微顫抖！
它渴望的不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