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怎樣的語言？
葉辰聽不懂。
但他體內的始祖血脈，在此刻被徹底點燃，每一滴血液都在瘋狂咆哮、共鳴，將那句話的真意，直接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在本皇麵前，誰給你的勇氣，出手攻擊？”
沒有咆哮。
沒有怒吼。
那聲音清冷、平淡，卻並非陳述，而是在定義一條全新的法則。
神，不需要質問凡人。
神，隻需宣告。
轟——！！！
那隻由皇道龍氣凝聚，足以撕裂山河的無形龍爪，在距離兩人頭頂不足半米的地方，竟寸寸凝滯！
它不是被外力擋住。
而是構成它的法則，正在被另一股更至高、更古老的法則所否定、抹除！
龍爪的形態開始波動、潰散，仿佛從根基上被宣告了“不應存在”。
整座始皇陵上空，那股霸道、狂暴、不容挑剔的君王意誌，第一次掀起了駭浪。
那波動裡，不再是純粹的憤怒，而是摻雜了一絲源自存在本身的……驚錯與動搖。
葉辰的大腦一片空白。
瘋了。
他懷裡抱著的，哪裡是什麼軟萌粘人的小貓咪。
這是一尊行走於人間的……真神！
她正以“血族女皇”的身份，以一種葉辰完全無法理解的姿態，跨越兩千年的時空，正麵硬撼那位一手締造了華夏大一統王朝的“千古一帝”！
這是什麼級彆的神仙打架？！
【爾……是何人？】
那道蒼老威嚴的意誌再度響起，狂怒與殺意儘數褪去，隻剩下無儘的凝重與探究。
一頭盤踞山巔的東方祖龍，終於意識到，闖入它領地的，並非螻蟻。
而是一頭來自異域星空，同樣俯瞰萬古的……血色鳳凰。
零月或者說，是莉莉絲）沒有回答。
她隻是抬著那張精致絕倫的小臉，那雙深邃如宇宙的紫金色眼眸，平靜地凝視著虛空。
她眼中的“評判”之色，愈發濃鬱。
“你的國度，建立在白骨之上。”
“你的永生，根植於死亡之中。”
她的聲音，通過靈魂共鳴，清晰地傳遞給那道意誌，也一字不差地烙在葉辰的心頭。
“你鎖萬千軍魂於地下，聚皇道龍氣鎮國運，欲在死後世界，延續你不朽霸業。”
“你隔絕陰陽，自成一界，妄圖跳出輪回，永世為皇。”
“凡人之中，你已登峰造極。”
莉莉絲的語氣，像是一位無上的造物主，在審視一件由凡人傾儘心血打造，卻存在致命瑕疵的藝術品。
她話鋒一轉，清冷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俯瞰眾生的憐憫。
“但你，錯了。”
“真正的永恒，不是靜止，是流動。”
“你將一切封印於此，看似固若金湯，實則畫地為牢。”
“沒有新鮮的血液，再強的生命亦會枯萎。”
“你的帝國，從你躺進棺槨的那一刻，便已死去。”
“你所守護的，不過是一具……華美而龐大的屍體。”
“而我，”
莉莉絲的下巴微微揚起，一股源自血脈源頭，淩駕於生死輪回之上的無上高貴，轟然綻放！
“我，即是永恒的流動！”
“我的國度，建立在‘新生’之上！”
“我賜予追隨者永恒，讓他們在黑夜中延續我的榮耀！”
“時間，隻會讓我和我的眷族，愈發強大！”
“你追求死亡中的‘永生’。”
“我執掌永生中的‘死亡’。”
“凡人帝王，現在，你明白你我之間的差距了嗎？”
寂靜。
絕對的寂靜。
那道狂暴的君王意誌，在莉莉絲這一連串堪稱“誅心”的法則宣告麵前，徹底沉默了。
是啊。
他將整個帝國的輝煌都定格於陵寢，以為可以永恒。
但那終究是建立在“過去”。
而眼前這個神秘的存在，她的力量，她的國度，卻永遠指向“未來”。
一個是固守。
一個是開拓。
孰高孰下，一目了然。
葉辰已經徹底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