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掉的金色盤子。
城市建在盤子上麵。
零月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葉辰的神經中樞上。
他的呼吸停滯了半秒。
大腦裡那根名為“理性”的弦，嗡的一聲，幾乎要被這超乎想象的言論給直接繃斷！
那家亮著刺眼招牌的24小時火鍋店、街邊小販鍋裡翻騰的紅油、空氣中彌漫的辛辣牛油香氣……
眼前這活色生香的人間煙火，與零月口中那“建在巨大金色碎盤上的城市”的描述，形成了一種極致詭異又恐怖的割裂感。
這不是科幻。
這不是神話。
這是他懷裡這個小祖宗，最直觀的感知！
“你……”
葉辰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乾澀。
“……你確定？”
“嗯。”零月重重點頭，那雙純淨的紫色眸子倒映著城市的霓虹，卻仿佛能穿透地表，看到常人無法企及的深層。
“它很大，很大。”
“碎成了很多塊，鋪在下麵。”
“大部分地方都是暗的，隻有很少的地方，還亮著一點點微弱的光。”
她的描述，讓葉辰的後背竄起一股涼意。
這哪裡是什麼考古遺址！
這分明是一處波及了整座城市的，上古文明的巨大“殘骸”！
他毫不猶豫，將白銀伯爵階位的【暗夜感知】，催動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
嗡——
無形的精神力量，以他為中心，如同一圈圈水波般擴散開來。
不再是之前那樣粗略地掃描生命氣息。
這一次，他的感知像無數根最精密的探針，瘋狂地向著腳下的大地深處刺去！
十米。
五十米。
一百米。
穿過水泥、泥土、岩層，穿過城市的下水管道與地鐵隧道……
他的感知，觸碰到了一層無形的“壁壘”。
那不是物理層麵的障礙，而是一種古老、厚重、充滿了死寂氣息的能量場！
這個能量場極其龐大，結構精密，帶著一種非自然的、幾何學般的美感，如同一張籠罩了整座城市地底的無形巨網。
大部分區域，這張網都冰冷死寂。
但在城市的幾個特定方位，卻有幾個節點，散發著零月所說的，那種“金色的”、“溫暖的”微光。
其中一個光點，尤為明亮。
那個方向……
葉辰猛地抬起頭，望向遠方。
正是三星堆博物館所在的方位！
零月說的，是真的！
他看不見那塊“盤子”，但他感知到了守護著盤子的“封印”！
一股巨大的震撼，混合著一絲對未知的恐懼與興奮，攥住了他的心臟。
這趟為了十億裝修款的“賺錢之旅”，似乎意外地……捅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就在葉辰沉浸在這驚人發現中時。
他沒有察覺到，自己那毫無保留、全力催動的精神感知，對於這片土地上沉睡的某些存在而言，是何等的驚世駭俗。
就像在寂靜的深夜裡，有人突然在你家門口，點亮了一座萬米高的探照燈！
……
距離葉辰所在的美食街數公裡外，一處不起眼的老舊茶館。
深夜，茶館早已打烊。
一個穿著對襟褂子，頭發花白，正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老者，身體猛地一顫，那雙始終閉著的眼睛，豁然睜開！
他的瞳孔中，沒有眼白，竟是兩團緩緩旋轉的，混沌的灰色氣流！
“好霸道的‘神念’！”
老者一骨碌從躺椅上翻身坐起，滿臉的褶子因震驚而劇烈抖動。
就在剛才，一股他此生從未感受過的，浩瀚、冰冷、帶著無上威嚴的精神力量，如天河倒灌般掃過整座蓉城！
那股力量，甚至沒有刻意針對誰，隻是在“觀察”！
可僅僅是觀察，就讓他這位修煉了三百年的“蜀中散人”，感覺自己的神魂像狂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被碾碎！
“是從哪冒出來的老怪物？！”
“這股氣息……不似道，不似佛，更不似妖！是過江龍？還是……地下的東西，又醒了？！”
他不敢怠慢，雙手飛速掐訣，那雙混沌的眼眸中，氣流旋轉得更快了，似乎在追溯那股精神力量的源頭。
……
美食街上。
葉辰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捅了馬蜂窩。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地底那個巨大的能量場所吸引。
他甚至產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這個能量場，跟自家莊園的【永寂之帳】，似乎有那麼一點異曲同工之妙。
隻不過，【永寂之帳】籠罩的是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