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砸在蘇家彆墅的落地窗上,濺起層層水霧,將窗外的霓虹暈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客廳裡水晶吊燈的光芒亮得刺眼,卻驅不散空氣中的寒意。
林辰站在玄關處,渾身早已濕透。
黑色的襯衫緊貼著脊背,勾勒出緊實的線條,濕漉漉的頭發滴著水,順著下頜線滑落,在地板上積起一小灘水漬。
他手裡攥著個簡陋的布包,那是他全部的行李,與這裝修奢華的客廳格格不入。
“嘖,這淋得跟落湯雞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蘇家苛待你了。”尖刻的女聲陡然響起。
劉梅蹺著二郎腿坐在真皮沙發上,保養得宜的手指夾著張燙金協議,眼神像淬了冰,上下打量林辰的目光裡滿是鄙夷。她身邊的蘇振海麵色凝重地抽著煙,眉頭擰成個疙瘩,卻始終沒開口。
林辰抬眸,目光掠過客廳中央那盆開得正盛的蝴蝶蘭,最終落在沙發另一端的少女身上。
蘇晚晴穿著米白色的針織衫,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纖弱的肩膀微微瑟縮,聽到母親的話,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輕聲道:“媽,外麵雨太大了……”
“你還替他說話?”
劉梅猛地提高音量,將協議拍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要不是你這身子骨不爭氣,常年被怪病纏著,咱們蘇家犯得著招這麼個來曆不明的入贅女婿?”
蘇晚晴被母親的語氣嚇得一顫,咳嗽了兩聲,單薄的胸膛劇烈起伏。
林辰的眸光微微一沉,放在身側的手悄然攥緊,指節泛白。
“林辰是吧?”
劉梅沒理會女兒的不適,拿起協議遞過去,指甲在“入贅協議”四個字上重重戳了戳,“先把這個簽了。醜話說在前麵,我們蘇家養你不是讓你吃白飯的,更不是讓你插手家裡事的。”
林辰伸手去接協議,指尖剛觸碰到紙張的瞬間,指腹處悄然浮現幾道極淡的青綠色紋路,像某種草藥的葉脈,轉瞬即逝。
他垂著眼簾,剛好遮住眼底的異色,沒人注意到這詭異的變化。
“你給我聽好了,”
劉梅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第一條,你住進來後,主要任務就是治好晚晴的病。京城來的老中醫都沒辦法,要是你也治不好,趁早滾蛋。”
“第二條,蘇家的公司事務、家庭決策,輪不到你一個入贅的置喙。不該問的彆問,不該管的彆管,認清自己的位置。”
“第三條,除了晚晴的臥室和你的房間,家裡其他地方少晃悠,彆把外麵的窮酸氣帶到各處。”
每一條都像鞭子抽在臉上,帶著赤裸裸的羞辱。
蘇晚晴聽得臉色更白,忍不住輕聲反駁:“媽,您說得太過分了……林辰他……”
“過分?”
劉梅轉頭瞪著女兒,語氣軟了些卻依舊強硬,“我這是為了你好!你以為他是真心想娶你?還不是看上咱們蘇家的家底!我不把醜話說在前頭,以後他蹬鼻子上臉怎麼辦?”
林辰終於抬起頭,雨水衝刷過的眼眸清亮得驚人,沒有憤怒,沒有屈辱,隻有一種近乎平靜的淡漠。
他看著劉梅,聲音低沉卻清晰:“協議我可以簽,但我有個條件。”
“你還敢提條件?”
劉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也配跟蘇家講條件?”
“我隻保證治好蘇小姐的病。”
林辰沒理會她的嘲諷,目光轉向蘇晚晴,那雙眼眸裡似乎藏著某種力量,讓蘇晚晴莫名安定了些,“但治好之後,若蘇小姐想解除婚約,我絕不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