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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齊聲高唱,歌聲在山穀間回蕩。
一個年輕人下意識地摸出手機,對準木樓上的孩子們,錄下了這一幕。
他顫抖著手,給視頻配上了一行字:“他們在等路通,也在等一個公道。”然後,按下了發送鍵。
視頻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迅速激起千層浪。
十小時內,周邊縣市的摩托車愛好者、退伍軍人、小鎮青年,自發組成了一支鋼鐵洪流。
上百輛摩托車,頂著狂風暴雨,沿著被衝毀路段旁邊的崎嶇山路,用最原始的接力方式,一筐筐地將鮮菌向外傳遞。
沈昭岐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卷起袖子,加入了搬運的隊伍。
他的肩膀寬厚,腳步沉穩,一趟又一趟,汗水混著雨水從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沒人知道他是誰,隻當他是個熱心的過路人。
交接完最後一筐菌子,天已破曉。
臨走前,沈昭岐走到那群孩子麵前,蹲下身,教了他們一句新的歌詞。
孩子們很快就學會了,清亮的歌聲再次響徹雨後的山穀:“你信我一口甜,我陪你走風雨。”
第二天,這句歌詞隨著“喊山直播”的視頻,傳遍了全國。
無數同樣受災的村落,紛紛效仿。
他們沒有專業的設備,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是用最質樸的歌聲和最真實的鏡頭,對著大山,對著天空,對著每一個陌生的善意,唱出自己的堅守和承諾。
無人號召,自然成勢。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豐饒互聯”數據中心,林晚正緊鎖眉頭,盯著眼前鋪滿整個牆麵的數據流。
係統警報已經響了半個小時,一片刺眼的紅色。
數百個位於偏遠山區的環境監測站點,代表信任度的“環境信任指數”全部持續滿格,達到了理論上的最高值。
但另一邊,設備狀態卻清一色顯示為“離線”。
這是一種數據上的靈異現象,一個無法用現有算法解釋的悖論。
她立刻啟動深度調查,調取了這些站點的底層交互記錄。
結果讓她瞠目結舌。
這些村莊,早已自發地放棄了依賴平台冰冷的評分係統。
他們用自己的方式,重建了一套古老而高效的信任體係。
每戶人家門口,都掛著一塊小小的木牌。
今天下地誠信勞作了,便由鄰裡監督,自己畫上一個紅點;若是有偷懶或以次充好的嫌疑,則會被記上一個黑點。
更絕的是,有的村子甚至用自家院裡雞鴨數量的增減,來側麵佐證當天的農產品產量是否真實。
原始,粗暴,卻有效得可怕。
林晚下意識地擬好了一份係統整改通知,要求強製這些站點重新上線,接入統一管理。
但在點擊發送前,一份來自盲人家庭的交易記錄,讓她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這戶人家,兩個老人雙目失明,他們賣的是自己編的竹籃。
交易全憑線上溝通,他們靠聽買家的聲音來判斷對方是否誠懇,而買家則靠聽他們介紹竹籃時,背景裡那隻老貓的叫聲是否安詳,來判斷這家人今天的心情和竹籃的質量。
就是這樣看似荒謬的交易方式,複購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
林晚沉默了許久,刪掉了整改通知。
她打開係統更新日誌,敲下了這樣一行字:“當信任不再需要算法來證明時,才說明我們終於建成了那個不說謊的世界。”
那一晚,她關閉了辦公室裡所有刺耳的預警提示音。
在數據中心永不熄滅的燈光下,第一次,整夜聽著寂靜安然入睡。
風暴的影響,同樣吹進了國家農業部的會議室。
周執作為特邀專家,正在參與《鄉村數字治理指南》修訂版的最終審議。
爭議的焦點,落在了是否保留“主播實名認證”這一條款上。
“我堅決反對!”一位來自基層的代表拍案而起,嗓門洪亮,“現在我們村裡,抬頭不見低頭見,誰還不認識誰?開直播賣東西,那就是拿自家的臉麵做擔保!反倒是城裡那些人,一天換八個馬甲,跑來探虛實、套價格,防不勝防!”
周執沒有急著表態。
會前,他花了半個月時間,深入走訪了十幾個村落。
他發現,許多地方早已形成了一套“聲音認人製”。
經驗豐富的老顧客,根本不看主播的臉,單憑一聲咳嗽、一個方言尾音,就能精準判斷出屏幕對麵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
更有甚者,一個村子在村口立了一麵“失信黑名單牆”。
牆上不貼照片,而是循環播放一段段經過技術處理的偽造錄音,旁邊標注著“某某家冒牌貨”,以此作為反麵教材,警示村民和外來者。
“我提議,刪除實名條款。”周執站起身,聲音沉穩有力,“將其修改為‘聲譽自生成機製’,鼓勵並承認這些由鄉土社會自然生長出來的信任模式。”
表決通過的那個夜晚,周執獨自在村口散步,恰好聽見兩個抽著旱煙的老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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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年輕人哦,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可不是嘛,連騙人都懶得編新詞兒了,一套嗑嘮十年。”
秦念慈的心情,比窗外的天氣還要糟糕。
“助農十年影像展”的閉幕式就在今晚,一切準備就緒,偏偏壓軸的那個環節出了天大的岔子——那盤記錄著沈昭岐早期直播片段的母帶,失蹤了。
那是十五年前,他對著一個破舊攝像頭,第一次喊出那句後來火遍全國的叫賣詞的珍貴影像。
那是所有故事的起點。
多方查找無果,就在秦念慈準備啟用畫質模糊的備份帶時,一位誌願者氣喘籲籲地跑來,遞給她一個樸素的木盒子。
“秦老師,這是……各地村民自發寄來的。”
盒子裡沒有母帶,而是一堆形態各異的u盤,上麵用歪歪扭扭的字跡標注著地名。
秦念慈插入一個,音響裡傳出的,竟是村民們用各自方言翻唱的那句經典叫賣詞。
她當機立斷,臨時更改了流程。
閉幕式現場,全場燈光驟然熄滅,陷入一片黑暗。
緊接著,一句粗獷豪邁的東北腔叫賣聲響起,帶著黑土地的實在;隨後,是軟糯婉轉的川味調子,麻辣鮮活;閩南語的獨特韻味,維吾爾語的熱情奔放……一個又一個聲音,從四麵八方的音響中流轉而出,彙成了一首屬於這片土地的交響樂。
最後,所有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一種最原始的聲響——一片靜默中,混合著千萬人的、沉穩而有力的呼吸聲。
散場時,有人好奇地問她:“為什麼不繼續找原件了?那才是最珍貴的。”
秦念慈微笑著回答:“當千萬人都在替你開口時,原聲,也就不再那麼重要了。”
而那個“原聲”本人,此刻正在華北一片龜裂的土地上。
合作社的西瓜因持續乾旱而嚴重滯銷,負責人愁眉不展:“水都沒了,誰還信我們這兒能種出甜瓜?”
沈昭岐沒有多言,隻是拿起鐵鍬,在乾得冒煙的田埂上,親手挖開一個個小坑,埋下幾顆新的種子。
隨後,他帶領著村裡的青年,用最簡單的材料,建起了一套覆蓋整個瓜田的簡易滴灌係統,將珍貴的水源精準地送到每一株瓜苗的根部。
七天後,嫩綠的瓜苗頑強地破土而出。
他架起手機,開始了一場沉默的直播。
鏡頭裡沒有他,隻有乾裂的土地與那一抹倔強的新綠。
全程沒有任何解說,觀眾能聽到的,隻有呼嘯而過的風聲,鐵鍬刮過土地的摩擦聲,以及孩子們用瓢給滴灌係統添水時的嬉笑聲。
視頻像病毒一樣傳播開來,“裂土新生”成了年度熱詞。
訂單如雪片般飛來,甚至超過了豐水年。
臨走時,沈昭岐在灌溉渠的源頭立了一塊石板,上麵隻刻了一行字:不是地不行,是你沒等到它說話。
幾天後,村民們自發地在每一塊田頭都立上了牌子,內容各不相同,但核心隻有一句:“我在等。”
深夜,暴雨初歇。
秦知語合上了最新一期的《鄉土之聲》內刊。
最後一篇匿名文章,標題是《那個從不報名字的人》,裡麵詳細描述了一個“穿舊棉襖的男人”,如何教會一個偏僻的村莊,用曬穀場上穀子滾動的聲音來代替冰冷的質檢報告。
她知道那是誰。
她緩緩打開私人相冊,翻到最後一張。
那是十五年前,一場盛大頒獎禮的後台,年輕的沈昭岐穿著不合身的西裝,笑著對她說:“知語,你會比我更懂這片土地。”
窗外,雨水順著玻璃滑落,像無聲的淚。
她起身,走到陽台上,任憑冰冷的雨絲打濕衣襟。
忽然,樓下傳來孩童的歡呼,清脆得像破曉的鳥鳴:“快看!快看!廣播壞了,但是天晴了!”
秦知語仰起頭,烏雲的縫隙中,果然有幾顆星辰,正頑強地閃爍著微光。
她對著那片星空,輕聲喃喃:“你不在的地方,全是你。”
話音剛落,口袋裡的手機,極輕地震動了一下。
她拿起看了一眼,屏幕上隻有一條剛剛收到的、來自未知號碼的短信。
短信裡沒有稱呼,沒有署名,隻有一個地址,和一個時間。
那地址,是這座城市裡一條再熟悉不過的老街。
十五年前,他就是在那條街上的一間小茶館裡,發布了退圈公告,從此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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