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像碎片一樣彙集:
村西頭的老王頭吧嗒著旱煙:“深更半夜啊,聽見外頭路上有人吵吵,罵得可凶了!‘狗日的’‘王八蛋’的,聽不清是誰,好像還有跑動的腳步聲,稀裡嘩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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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戶的劉嬸拍著大腿:“我也聽見了!不像是倆人吵,倒像是一個人在發瘋似的罵街!那聲音……聽著瘮得慌!”
最關鍵的線索來自靠近綠茵潭那戶人家:“公安同誌,你們快去看看我家路下那塊玉米地!今早一看,好大一片玉米稈子被壓塌了!亂七八糟的,像是有人在裡頭打過滾,乾過仗!”
老蔡立刻帶上自己同事,跟著那戶人家趕到那塊被踩踏的玉米地。
現場一片狼藉,濕漉漉的泥土被踐踏得稀爛,新鮮的玉米稈東倒西歪,斷口處汁液還未乾透。
現場沒有血跡,但卻留下了明顯激烈搏鬥的痕跡。
老蔡像獵犬一樣,俯下身,目光如炬地掃視著泥地上的腳印,甚至用手開始丈量足印的大小。
腳印很亂,但依稀能分辨出兩種尺寸不同的鞋印,一種深一種淺,相互交疊、蹬踹,延伸到小路邊緣。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和鉛筆,快速地勾勒著現場草圖,標注著腳印的走向、玉米稈倒伏的角度,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重要的證據都拍照留證,很快一個膠卷用完了,又換上一個膠卷。
現場勘探結束,他們又回到趙家院子,老蔡再次檢查了錢左岸昨夜打砸留下的痕跡。
屋裡的翻找雜亂無章,帶著一種發泄式的狂躁,不像精心偽裝的搜查。
這似乎印證了錢左岸當時確實是在瘋狂地找人,而非布置現場。
最後,老蔡找到了發現屍體的二癩子和報信的沈大壯。
二癩子並不是真的癩子,小時候得過斑禿,得了這麼個綽號,後來治好了斑禿,可是二癩子這個綽號卻保留了下來。
二癩子顯然還沒緩過神,說話磕磕巴巴,眼神發直:
“早……早上,我趕羊去吃露水草……就在河邊……拴好頭羊,我就……就回家扒拉口飯……吃完飯怕羊禍害莊稼,趕緊回去看……結果……看見一隻羊羔跑……跑到潭子邊上了……”
他咽了口唾沫,臉上肌肉抽搐,“我怕它掉下去……就過去想抱回來……彎……彎腰的時候……”
二癩子打了個冷顫,“就……就看見水裡頭……有個人影……我……我還當是摸魚的……丟了塊石頭……沒動靜……再仔細看……我的娘啊!
趙……趙思德他……他就那麼睜著眼瞪著我!眼珠子都是白的!我……我魂都飛了……連滾帶爬……上路了,碰上大壯哥……”
老蔡沿著他描述的發現位置、羊群吃草的痕跡、新鮮的羊糞蛋散落在附近、以及他驚嚇逃跑的路線,都與現場情況吻合。
沈大壯的證詞也佐證了二癩子的說法,時間線清晰,發現是真的巧合,如果沒有二癩子碰巧在這裡放羊,如果沒有羊羔正好去了水潭邊,什麼時候發現還真說不準。
所有的信息碎片,似乎都在指向錢左岸:
有動機——被趙思德謀殺得報複;
有時間——昨夜他們的衝突是什麼時間發生的,沒有人證,也沒有具體時間,他有足夠時間;
有間接證據——他自己描述的衝突、來趙思德家裡的折騰、玉米地搏鬥痕跡離水潭不遠,而且就在鬼見愁到趙思德家的路途上。
他昨夜來趙家大鬨,是憤怒使然?還是為了製造“尋找凶手”的假象,玩一出賊喊捉賊?
他此刻的消失,是畏罪潛逃?還是另有所圖?還是有其他原因?
老蔡合上他那本密密麻麻記滿了線索的小筆記本,望著綠茵潭那深不見底的幽綠水麵,又瞥了一眼離這裡不遠處那片被踩踏過的玉米地。
山風吹過,酷熱的夏天空氣裡,居然帶來潭水中絲絲寒氣。
溪水咚咚的響著,好像在述說昨晚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隻是沒有人能夠聽懂他的語言。
真相,似乎就藏在這看似清晰的線索背後,如同潭底的暗流,湧動著一絲難以捉摸的詭異。
害人者居然先死?還是在能夠洗淨身上痕跡的溺水?被害人居然逃離?不在現場等公安人員上門調查?
他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中,眼神更加深邃。
錢左岸,你到底在哪?你為什麼要跑?
昨夜這塊玉米地上,綠茵潭邊,這條狹窄的山路上,除了你和趙思德,是否還有第三個人?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指向錢左岸,但是當事人不來,所有的事情都還是猜測,具體情況如何,還是要等錢左岸來了以後,事情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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