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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頭眉頭擰成了疙瘩,仔細觀察現場以後,心裡有了計劃。
他招手把牛犇、牛杭和楊小軍叫到一邊,壓低聲音:“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他回頭看了眼汪細能,低聲繼續說。
“小軍,你和小杭,待會兒看我眼色,去搬開壓著他腿的那根主杈子。牛犇,你力氣大,托住他這條傷腿,動作要快,要穩!我負責分散他注意。”
布置妥當,老楊頭回到汪細能身邊,故意擋住他望向傷腿的視線,用儘量平和的語氣說:
“細能啊,彆怕,你媳婦詠梅也跟上來了,就在後麵,估摸著快到了。這山路陡得很,她一個女人家,跑得氣喘籲籲的,也是真擔心你……”
“詠梅……她也來了?”
汪細能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腦子裡閃過崔詠梅平時罵罵咧咧卻在此刻為他奔走的模樣,心頭莫名一酸,夾雜著一絲難言的愧疚。
“這傻婆娘,上來乾啥,多危險……”
就在他心神被妻子牽動的瞬間,老楊頭藏在背後的手擺了擺!
說時遲那時快!
牛杭和楊小軍憋足一口氣,猛地抬起那根碗口粗、壓住汪細能小腿的樹乾!
幾乎同時,牛犇一雙鐵鉗般的大手,穩穩托住了汪細能那條斷腿,用儘全身力氣控製著方向和角度,小心翼翼地向外平移!
老楊頭則死死按住了汪細能的肩膀!
“啊——!!!”一股比剛才更甚的劇痛猛地襲來,汪細能眼前一黑,發出淒厲到變調的慘叫,身體劇烈地彈動了一下。
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那條被卡死的腿,終於脫離了束縛!
“好了!出來了!”牛犇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汗珠。
汪細能疼得幾乎暈厥過去,大口喘著粗氣,渾身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四人不敢耽擱,就地取材,要製作一副能將汪細能抬下山的擔架。
他們手裡鋒利的砍刀揮向筆直的堅實幼木,還尋找到堅韌的青藤,被他們迅速割下。
在老楊頭的指揮下,一個簡易卻結實的擔架很快綁紮成型。
他們小心翼翼地將汪細能挪上擔架,用更多的青藤將他上身和右腿綁好,那條傷腿用幾根直木棍在兩側做了簡陋固定,牢牢將汪細能綁縛在擔架上。
山路崎嶇陡峭,稍有不慎,人就會滾落下來,必須捆得結實。
兩人抬著沉重的擔架,兩人在旁邊護著,四人咬緊牙關,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謹慎。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需要互相配合,後麵的人要壓低重心,前麵的人要用力抬高保持平衡,避開突出的樹根和鬆動的石塊。
不一會,汗水浸透了他們的衣衫。
終於下到相對平緩的山間羊腸小道上,遠遠看到了跌跌撞撞、頭發散亂、還在哭哭啼啼的崔詠梅。
她一眼看到擔架上被綁得像粽子、臉色死灰、雙目緊閉的丈夫汪細能,以為他不行了,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她,“哇”地一聲就要嚎啕大哭。
“閉嘴!號什麼喪!人還活著!趕緊讓開道!”老楊頭一聲中氣十足的暴喝,如同驚雷般炸響,硬生生把崔詠梅的哭聲噎了回去。
她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閃到路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不敢再出聲。
人的心思和想法說來也很奇怪。
同樣是汪家的媳婦,潘高園在時,溫順隱忍,被婆婆錢左秀搓圓捏扁,院子裡的人雖不插手,私下裡卻多有同情。
而崔詠梅,性子潑辣,嘴不饒人,與婆婆針尖對麥芒地吵。
雖然大家也不喜歡錢左秀,但對這個同樣厲害的媳婦,院子裡的鄰居心底卻更添了幾分疏離和不喜。
此刻老楊頭的嗬斥,也帶著幾分平日積攢的不耐煩。
四個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加快了腳步,在小路上小跑起來。
擔架隨著顛簸,每一次震動都讓昏沉中的汪細能發出痛苦的呻吟。
他們心急如焚:那腿斷處腫得嚇人,誰知道裡麵的血管有沒有破?
骨頭茬子會不會紮到要害?
早一刻送到院子,就多一分希望。
交給老汪頭和錢左秀做決斷,是找赤腳醫生還是送縣醫院!
至於失魂落魄跟在後麵、一路無聲抹淚的崔詠梅,此刻誰也顧不上了。
沉重的擔架和傷者的安危,壓彎了四個男人的脊梁,也壓住了山間小道上最後一絲夕陽的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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