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牡丹纏枝紋在床頭靠板上漸漸顯現時,連過來送茶水的楊春燕都看直了眼。
“顯擺什麼!”張木匠啐了口唾沫,忽然從工具箱底層取出個布包。展開竟是套民國時期的鏤刻刀,刀柄都磨出了紫銅色包漿。
他選了塊窗欞料,手腕翻飛間,活靈活現的喜鵲登梅圖便躍然木上。
汪細衛過來給大家送茶遞煙的時候,看見這副景象,差點笑出聲。心裡暗想:還是自家高園聰明,還真較上勁了!
三個木匠各自占據院子一角,都憋著勁展示獨門絕技,刨花堆得比牆頭還高,進度飛快。
當第一層樓的樓板全部鋪設結束,家裡電線也終於全部安裝到位,終於汪細衛開始整理室內的地麵了。
防潮工程在這時正式啟動,六七個壯勞力沿著新房地基將地麵向下挖出三十公分,露出潮濕的沙石層。
汪細衛按師傅教的方子,指揮人先鋪上兩層厚膠膜,中間不留一絲空隙,整個膠膜蓋住了整個房間地麵,周邊還餘出來一米長,用光滑的木架撐著,抵住牆麵。
然後向裡麵鋪細小的青石子,縫隙用購買來的熟石灰填滿,填了有足足十公分厚,用木耙子推平後拍實,等它定型後在做其他工序。
“這可是老法子了!”村裡最老的石匠蹲在溝邊咂嘴,“我爺爺那輩才這麼弄,你們年輕人倒又撿回來了。”
潘高園抱著秋葵在旁邊忽然笑著插話:“以前可沒有薄膜墊,這可是比以前還多了一層保護。”
她看著除了火塘屋那間房,其餘地麵都已經處理的平整亮堂,裝好的那幾扇窗,心裡非常高興。
這房子真的是她和汪細衛從身無分文,逐步一點一點的掙回來的,裡麵都是她和汪細衛的心血。
廚房裡麵的地麵先填上了水泥漿,留出了六公分高度等著地麵貼瓷磚。
等水泥漿乾的能人能進的時候,從外麵請來做省柴灶的鄭師傅,光膀子露出古銅色的胳膊,開始在廚房裡麵壘灶。
汪細衛帶著兩個人幫他打下手,順便也搭建操作台麵和儲物台麵,其實是汪細衛留著心眼,想跟著他暗中學技術。
自己家裡做一個灶,師傅家的再請他去做一個,兩個灶起來,汪細衛覺得他一定能學會如何壘灶。
鄭師傅根據汪細衛和潘高園的要求開始壘灶,三天時間,兩口大鍋的灶口,還在灶台的煙道過道處留了一個可以燉東西的地方。
壘完灶,師傅總要放一把火,都是些蓬鬆的易燃燒的東西,農村叫引火柴點燃,試試排煙是不是順暢。
“這叫餘熱利用!”鄭師傅拍著胸脯保證,“這灶省柴呢,燒一頓飯,你平時的柴火一半都用不上!”
“你做飯前放壺水在這裡,可以燒開,夠全家洗腳洗臉,也可以放煮好的湯,一點都不浪費!”
他將橫插進去的厚鐵皮抽出來,頓時一股熏人的煙霧從這裡冒了出來。
“平時需要簡單清理煙道的時候,就從這裡進去清理,方便快捷呢。”
他說完就又快速的將鐵皮推進去,煙霧頓時被堵住,順著煙道乖乖的排出屋外。
圍觀人群炸開了鍋,好些人對省柴這個說法持懷疑態度。
高前缸拎來半捆柴火非要當場試燒開水,結果真如鄭師傅所說,火焰在灶膛裡旋成個紅盈盈的漩渦,均勻的舔著鍋底,一鍋水一會就沸了,比傳統的灶快了很多。
高前缸還伸手試那個空著的燉口溫度,被燙得直吹手指。
他眼睛裡冒著光:“細衛哥,這個好啊,夏天完全不用單獨燒開水了,這裡就夠用了啊!我新房子也要搞一個這樣的灶。”
汪細衛盯著竄動的火苗,很是高興的說:“完全沒有問題,這樣灶屋裡沒煙,乾淨又衛生,做飯的人也舒服。”
陳陽在旁邊笑著說:“這灶是省柴,就是柴火要弄短些,還要劈的細些,要不然可塞不進去呢。”
鄭師傅做完了灶,從汪細衛手裡接過五十塊錢,也不留晚飯,背上自己的工具走了。
趙大膀子在旁邊羨慕的說:“還是得有門技術啊,他就在旁邊指揮著,輕輕鬆鬆的就掙五十塊錢。我們在工地上賣命的下力氣,一天才掙五塊。”
這話說的汪細衛心裡一動,確實啊!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啊!
自己學會了,去壘灶的可能性倒是不大,但是可以教會汪細能,讓他去掙這份錢啊!
還有這個烤火的柴火爐子,也可以教給他,讓他自己去掙錢嘛。
他高興的一拍大腿,“你們跟著做的,學會了沒有?學會了可以自己做啊!”
高前缸摸摸腦袋,“大概是看懂了,可是這東西要是做不好,煙出不去,柴省不下來,那不是白做嘛?”
暮色四合時,三個木匠終於停下手頭活計,也過來圍著灶台嘖嘖稱奇。
田聞祥忽然捅捅汪細衛:“兄弟,我家也得請人來搞一個,你說咋樣?”
汪細衛笑著說道,“那肯定好,嫂子估計得抱著你好好感謝你幾晚上呢。”
眾人大笑聲中,潘高園抿嘴看向汪細衛。
自己這個木訥的男人,現在都會在男人間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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