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繭破炊煙立新戶,技成方知尊重香為喜歡綠球藻的一菲加更)
這些日子,汪細能走在村裡,腰杆挺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直。
一種陌生的、令人陶醉的情緒在他心中充盈——那是尊重。
過去,人們提起他,總會帶著幾分戲謔或無奈歎口氣:“細能啊,還是個沒斷奶的娃哩!”
話語裡總脫不開“媽寶”、“長不大”的標簽。
可現在,完全不同了!
當他扛著工具走過村巷,迎麵而來的鄉親會熱情地招呼:“細能師傅,吃了沒?”
或者直接豎起大拇指,臉上帶著真誠的讚歎:“細能,厲害啊!啥時候得空,幫我家也盤一個那省柴灶唄?”
這變化的源頭,便是他給老楊叔家壘的那個省柴灶。
老汪家雖然早就有了汪細衛壘的第一個灶,但錢左秀那潑辣不饒人的名聲在外,左鄰右舍大多嫌麻煩、怕聽閒話,很少去她家觀摩。
但汪細能這次不同,他是抱著報恩的心,主動去給老楊叔家壘灶的。
消息一傳開,院裡關係近的幾戶鄰居都來了興趣。
壘灶那天,老楊叔家院子裡格外熱鬨。
男人們幫著和泥、搬磚、打下手,女人們則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眼睛發亮地看著那灶台一點點成型,議論著這新灶到底能省多少柴火。
汪細能成了絕對的中心。
他穿著件舊汗衫,脖子上搭條毛巾,忙得滿頭大汗,但眼神專注,動作麻利。
他一邊乾活,一邊還不忘給圍觀的人講解:“楊叔,您看這兒,樵洞灶膛)的高度是關鍵,太高了火飄,太低了憋煙,得根據鍋的大小來定……”
“牛大哥,這煙道拐彎不能太急,得帶點弧度,像這樣,煙才抽得順溜,不然容易倒煙……”
“擋火牆離鍋底得留這個分寸,太近了費柴,太遠了火沒勁……”
他講得頭頭是道,手上瓦刀翻飛,抹泥、砌磚、校準水平,動作如行雲流水,儼然一副老師傅的模樣。
他可是實打實看會了鄭師傅的手藝,又在自己家在汪細衛的教導下親手實踐過的,每一個細節都心裡有數。
鄰居們看著他熟練的動作,聽著他清晰的講解,眼神裡的好奇漸漸變成了佩服。
誰能想到,以前那個有點懶、老是跟在母親屁股後麵的汪細能,還有這本事?
老楊叔家的灶壘好的那天,點火試灶。
紅藍色的火苗歡快地舔著鍋底,煙乖乖地順著煙囪溜走,鍋裡水很快就“咕嘟咕嘟”燒開了,確實比老灶省柴又快!
這一下,院子裡的其他幾家徹底坐不住了。
乾淨、衛生、省柴、高效,哪個當家做飯的女人不想要?牛家兄弟、老楊叔的侄子,都圍住了汪細能。
“細能,下一個給俺家盤吧!”
“細能哥,俺媳婦天天念叨呢,排隊排隊!”
汪細能心裡熱乎乎的,大手一揮,依然堅持:“壘!都壘!都是當年抬我救我的恩人,免費!管飯就行!”
就這樣,他連著給院裡的四戶人家都壘了新灶。
他的名聲,也像那省柴灶裡的炊煙一樣,順暢地飄出了小院,傳遍了整個村子。
“聽說了嗎?老汪家那個小兒子,汪細能,出息了!成了壘灶師傅了!”
“真的?哎呀,那可太好了,正愁我家那老灶不好燒呢!”
“人家手藝好,心腸也好,給當年救他的人都免費壘呢!”
“嘖嘖,真是長大了,成器了!”
這些議論傳到錢左秀耳朵裡,起初她還有點得意,畢竟兒子長了臉。
但一聽兒子全是免費給人家乾,那點得意立刻被心疼和不滿取代了。
這晚,汪細能拖著疲憊卻滿足的身子回家,剛進門,錢左秀就拉長了臉,把碗筷摔得砰砰響。
開始喋喋不休地抱怨:“哎喲,我的傻兒子喲!你是缺心眼還是咋地?白給人乾活還乾上癮了?那力氣不是錢啊?那手藝不是錢啊?”
“累死累活圖個啥?就圖人家兩句好聽話?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衣穿?咱家啥條件你不知道啊?還得攢錢給你……”
汪細能現在可不像以前那樣無所謂地聽著了。
他如今有了手藝,有了眾人的認可,底氣足得很。
他“砰”地一聲把大門關上,打斷了他娘的嘮叨。
“媽!”他聲音響亮,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決。
“您說的這叫啥話?錢錢錢!您就知道錢!當年我腿摔斷了,癱在山上,是誰上山把我抬下來的?是老楊叔!”
“是誰喊來人,抬著我走了幾十裡山路去沈老爺子那治腿的?是牛家兄弟和楊哥!那是救命的大恩!”
他越說越激動,臉都漲紅了。
“沒有他們,您兒子我現在就是個瘸子!廢人一個!還能在這給您壘灶?還能出去給人乾活掙錢?”
“現在我會這點手藝,給恩人們壘個灶,報答一下,這不是天經地義嗎?怎麼到您這兒就隻剩下錢了?”
“這理走到天邊我也站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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