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金鎖頓開商海闊,素手忽擎驚濁浪為書友想你葉加更)
汪細衛揣著兩樣沉甸甸的收獲,離開了玄雲觀。
一樣是體內那顆安分下來、可以正常修煉卻依舊神秘的混沌金丹,這是解決他性命之憂的最大收獲;
另一樣,則是玄雲道長遞過來的這個存折和一枚新刻的、還帶著鬆煙墨香的私章。
後者,更像是意外之獲。
那存折上明晃晃的數字,如同一道驚雷,反複在他腦海中炸響。
四百萬!整整四百萬!
這筆巨款,足以在村裡蓋起幾十棟最氣派的樓房,能讓一家人幾輩子衣食無憂。
可玄雲道長將其交給他時,那神情淡然的就像是隨手給了鄰家孩子幾顆糖,隻附帶了一句:“掙到了就多還點,掙不到就少還點也無妨。”
這份輕描淡寫,反而讓汪細衛感到一種不真實的眩暈。
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家財萬貫的長輩,隨意塞給晚輩十塊錢零花,渾不在意地說:“拿去,自己看著買點喜歡的。”
這種視金錢如無物的超然,深深衝擊著汪細衛這個從小深知一分一厘來之不易的靈魂。
山風拂過林梢,帶來草木的清新氣息,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紛亂。
他沿著蜿蜒的下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目光有些遊離,心思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他本性穩重,甚至有些執拗,最不願意欠下難以償還的人情債。
此前,他正因為資金短缺,雖說七湊八湊的,賬麵上有個四五十萬可以動用的金額。
可他在規劃砂石場和承接修路工程時,處處捉襟見肘,許多大膽的想法隻能停留在腦海裡,如同被繩索捆住了手腳,空有一身力氣卻施展不開。
這四百萬,無疑是一把鋒利的剪刀,瞬間剪斷了束縛他的繩索。
他在修建臨鄉政府大樓的時候,他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機械與純粹人工之間那令人絕望的效率鴻溝。
攪拌機轟鳴著,一天就能完成幾十個工人數日的攪拌量;一個簡易的滑輪升降機,輕而易舉地將建材送到高處,省去了多少肩挑背扛的艱辛……
那種效率,至今記憶猶新。
“如果……如果我的工地也能有挖機來掘土,有推土機來平整地基,有壓路機來夯實路麵……”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瘋長。
他仿佛已經聽到了機器轟鳴的悅耳聲音,看到了工程進度飛速推進的景象。
然而,現實的冷水很快潑了下來。他猛地甩了甩頭,像是要驅散這過於誘人的幻象。
“不行,不能昏了頭!”
他在心裡告誡自己,“滿打滿算也就五公裡的路段,魏書記答應我的,甚至更少。”
“為了這五公裡,就去買動輒幾十萬上百萬的大型設備?”
“那恐怕把這五公裡的利潤全填進去,都未必夠本!這簡直是把錢往水裡扔,連個響動都聽不見!”
理想與現實的巨大落差,讓他剛剛沸騰起來的血液又迅速冷卻。
這四百萬像是一座金山壓在他肩上,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底氣,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抉擇壓力。
該如何用好這筆錢,讓它真正生出更多的錢,而不是打了水漂?
這個問題,比他在觀星台上麵對體內暴走的金丹時,似乎也輕鬆不到哪裡去。
他就這樣心不在焉地走著,眉頭時而緊鎖,時而稍展,嘴裡偶爾還會無意識地喃喃自語,計算著某些模糊的數字。
沿途的溪流潺潺,鳥鳴清脆,山花爛漫,這些平日裡能讓他駐足欣賞的景致,此刻卻全然未能映入他的眼簾。
他的心神,已經完全被那四百萬巨款和隨之而來的、紛繁複雜的可能性所占據。
腳步雖然踏在通往省城的山道上,但他的靈魂,仿佛已經提前抵達了那個充滿機遇與挑戰的喧囂世界。
……
沙碩地的天氣越來越冷,午後的陽光帶著些許暖意,灑在還未全部凍住的田壟上。
潘高園正弓著身子,一鋤頭一鋤頭地翻墾著板結的土地。
鋤頭落下,帶起濕潤的泥土氣息,那是孕育生機的味道。
她乾得很專注,額角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臉頰也因為勞作泛著健康的紅暈。
外套的衣襟早已敞開,露出裡麵洗得發白的舊棉衫,卻難掩她日漸豐腴的身段。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遠行的人,將所有的思念和擔憂都化作手臂的力量,傾注在這片土地上。
她盤算著抓豬仔的事,盤算著積肥,盤算著明年地裡的收成……
任何能占據她思緒的事情,都好過那無時無刻不在的牽掛。
“高園妹子,在翻地呢?”
一個帶著幾分刻意親昵的男聲從田埂上傳來,像一根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努力維持的平靜。
潘高園動作一頓,緩緩直起長時間重複動作、有些酸脹的腰。
陽光下,田聞祥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中山裝,頭發梳得油亮,正站在田埂上,笑吟吟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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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在她現在看來,虛偽得令人作嘔。
幾乎是一瞬間,那日在姐姐臥室外聽到的汙言穢語,再次清晰地回蕩在耳邊:“高潔,我想死你了!”
那股被欺騙、被玷汙的惡心感猛地湧上心頭,讓她胃裡一陣翻騰。
她臉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如同結了冰的湖麵。
她連一句客套的敷衍都懶得給予,抿緊了嘴唇,彎下腰,舉起鋤頭,更加用力地砸向地麵,仿佛那土地就是眼前這個令人憎惡的男人。
田埂上的田聞祥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今天特意收拾了一番過來,就是想著汪細衛不在家,正是修補關係、甚至更進一步的好時機。
沒想到潘高園竟是這個態度?
完全無視他?
他心裡嘀咕,上次不是這樣的反應啊?還是哪個長舌婦在她麵前說了什麼閒話?
他不甘心,見四下無人,隻有遠處幾個模糊的農人身影,便厚著臉皮,從田埂上踱步下來,踩進了鬆軟的泥土裡,湊到潘高園身邊。
“高園,咋了這是?誰惹你不高興了?”田聞祥的聲音放得更柔,帶著一股黏膩的關切。
他靠近時,甚至能聞到潘高園身上混合著汗水和陽光的氣息,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她因彎腰而跳動的兔兔,心頭一陣燥熱。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就想像以前那樣,去碰觸她的額頭,裝作探試體溫的樣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跟哥說……”
那隻帶著煙味、木頭味和意圖不軌的手還沒碰到潘高園的皮膚,潘高園積壓的怒火和厭惡終於爆發了!
“滾!”
她猛地直起身,發出一聲壓抑而冰冷的低斥。
同時,握著鋤頭柄的右手幾乎是本能地向上、向外一格擋!
她隻是想打開那隻令人惡心的手,用了自己認為最大的力氣。
然而——
“嘭!”一聲悶響,伴隨著田聞祥“哎喲”一聲驚叫。
田聞祥隻覺得一股完全超出預想的、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從潘高園那看似纖細的手臂上傳來。
手腕處傳來劇痛,整個人完全無法穩住身形,腳下踉蹌。
“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向後摔坐在了剛翻過的、還帶著濕氣的泥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