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元八年初冬，新京的人們尚未感到寒冷。武英殿內，一場關乎帝國東方疆域根本格局的禦前會議正在進行。與會者除了內閣核心成員外，還有剛從朝鮮視察歸來的靖王柏淩銳、駐朝總督徐世昌，以及水師總督陳璘。巨大的朝鮮半島沙盤擺放在大殿中央，上麵清晰地標注著擬議中的行政劃分。
首輔文履謙手持奏章，率先發言：“陛下，自啟元六年《新京條約》簽訂，朝鮮全境歸附已近三載。然迄今仍以屬國之名治理，終非長久之計。臣與各部會商，以為當順應時勢，正式設省建製，以利長治久安。”
“文相所言極是。”柏淩銳起身，走到沙盤前，神色肅然。
“朝鮮半島，北接我遼東，南扼日本海咽喉，戰略地位至關重要。三年來，雖大體平靜，然倭寇殘餘勢力仍在南部沿海時有騷擾，部分前朝遺老亦暗懷異心。設省建製，推行郡縣，實為鞏固統治之必需。”
他手指沙盤，詳細陳述方案：“臣建議，以大同江為界，北部設樂浪省，省治漢城，轄半島北部及周邊島嶼；南部設新羅省，省治釜山，轄半島南部及對馬、隱岐群島。如此劃分，既顧曆史沿革，又利分而治之。”
戶部尚書錢進立即算起了經濟賬：“設省之後，可全麵推行《攤丁入畝》，預計兩省歲入可增白銀二百萬兩。然初期建製、駐軍、移民實邊等費用，恐需投入不下五百萬兩。”
“銀子該花就得花。”工部尚書魯秉忠聲如洪鐘，“貫通半島的鐵路必須加快。北接奉天，南連對馬，一旦建成，調兵運糧朝發夕至，勝過十萬雄兵！”
學部尚書張謇則關注教化：“臣已選派三百士子赴朝鮮各地任教。設省之後，當立即開科取士，以漢文漢語為官話，漸革舊俗。”
眾人議論紛紛，大多表示讚成，但也有人擔憂。一位老成持重的翰林學士遲疑道：“朝鮮畢竟曾為藩屬數百年，驟然改省，恐激起民變……”
“此言差矣。”外交大臣柏淩川朗聲反駁，“當今之世，弱肉強食。日本雖敗，其心不死；俄國雖和，其誌未消。朝鮮懸於海外，若不徹底消化，必成他人覬覦之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一直沉默的柏淩雲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諸卿所議，皆在情理。然朕以為，淩川之言最為透徹。非朕不念舊情，實乃大勢所趨。”
他站起身，走到沙盤前，目光如炬。“樂浪、新羅兩省之設，非僅行政之變，實為帝國東疆永固之基。然朝鮮王室歸順有功，不可不厚待。朕意已決：朝鮮國王李熙，賜封彰德公，世襲罔替，賜第京師，永享尊榮。其女德惠公主，賢淑明理，可入宮為嬪，以示恩寵。其子李垠，年少聰穎，心慕中華，準其入帝國水師學堂習練海軍，將來為帝國效力。”
此言一出，殿內眾臣皆感陛下思慮周全，既顯天朝氣度，又安舊邦人心。
退朝後，徐世昌立即召集幕僚，部署改製事宜。作為柏淩銳任駐朝總督時期的主要輔佐者，他深知這項任務的複雜程度，要安撫朝鮮士族，要清剿倭寇殘餘，要安置移民，還要應對可能的外交風波。而對馬島鎮守使馬嘯川也加強海峽巡弋，嚴防日本殘餘勢力滲透。
而在漢城景福宮內，朝鮮國王李熙跪接聖旨，雖心中五味雜陳，卻知天命難違。他恭敬謝恩，隨即下令王室即日啟程赴京。其子李垠更是難掩激動，對妹妹德惠公主道：“中華海軍雄視四海，我若能學成歸來，必為朝鮮人爭光！”德惠公主輕撫兄長劍袖，柔聲道：“兄長誌在四海，妹妹願在宮中為你祈福。”
不久，德惠公主隨使團入京，被冊封為“惠嬪”，入住西六宮永和宮。她舉止端莊，習漢禮、讀詩書，很快贏得宮中上下好感。而李垠則身著帝國海軍學員製服，意氣風發地步入帝國水師學堂，與來自各省的學子一同操練炮術、學習航海，立誌成為一名真正的帝國海軍軍官。
一個月後，柏淩雲正式下詔，宣布設立樂浪省、新羅省。詔書用漢、韓兩種文字頒布，明確了兩省的疆界、官製和權利。
幾乎與此同時，旅順的帝國水師基地內，陳璘站在艦的艦橋上，看著水兵們為遠航做最後準備。諸位，陳璘目光掃過眾將，陛下有旨，水師需展示軍威，配合外交。李鼎新率、編隊，巡弋黃海；程璧光率、編隊，巡弋東海；薩鎮冰率、、等艦，巡弋南海。各艦須軍容嚴整，操練精熟，揚我國威於萬裡波濤！
謹遵軍門令！眾將轟然應諾。
李鼎新沉穩道：軍門放心，末將必不辱命。程璧光豪邁笑道：讓朝鮮人也看看我帝國海軍之雄壯！薩鎮冰則沉吟道：南海近來似有英艦窺探，末將當謹慎應對，不墮國威。
陳璘頷首：甚好。你三人皆是我水師棟梁，未來獨當一麵，亦非難事。好生曆練，陛下對海軍期望甚殷。
次日清晨，帝國水師的鋼鐵巨艦再次拔錨起航。龐大的艦隊排成戰鬥隊形，向著朝鮮海峽方向破浪前行。桅杆上的赤龍旗在海風中獵獵作響，向世界宣告著中華帝國對這片海域的主權。
站在漢城的城樓上，徐世昌眺望著這片已經成為帝國正式領土的土地，心中感慨萬千。從柏淩銳任駐朝總督奠定基業到今日設省建製，不過三年時間，帝國的東方戰略終於落地生根。
而遠在新京的柏淩雲，接到設省完成的奏報後，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已經越過朝鮮半島，投向了更遙遠的南方和西方。帝國的擴張不會停止，而每一次疆域的鞏固，都是為了下一次更遠的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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