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元十二年夏,新京皇城。武英殿內,彌漫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盛世氣象。來自陸疆各地的捷報如同最甘美的瓊漿,令每一位帝國重臣都容光煥發。
後軍都督府都督宋占彪詳細奏報了多倫會盟的圓滿成果:漠北喀爾喀三部及科布多、唐努烏梁海諸部已正式歸順,簽署章程,各部世子已啟程入京。《漠北諸部歸順帝國永固章程》已開始推行,帝國駐蒙大臣衙門權威確立,通往庫倫的驛道和電報線正在加緊鋪設。北疆之患,至此徹底廓清。
左軍都督府都督趙守誠與新疆巡撫楊增新聯名上奏:新疆全境政令暢通,吏治清明,邊患敉平。楊增新的屯田、水利、教育諸策已初見成效,帝國西大門穩如磐石。
與此同時,右軍都督府與駐藏辦事大臣張蔭棠亦發來奏報,西藏局勢已順利底定,英人勢力被逐,帝國對雪域高原的管轄已全麵加強。
“好!好!好!”皇帝柏淩雲立於禦階之上,連道三聲好,臉上洋溢著自帝國立國以來罕見的、真正開懷的笑容,“蒙古歸心,新疆砥定,西藏內附!自朕登基以來,十餘年夙興夜寐,嘔心瀝血,至今日,方可謂山河一統,金甌無缺!此乃千古未有之偉業!諸卿皆與有功焉!”
殿內群臣無不激動,齊刷刷跪倒,山呼萬歲:“陛下聖文神武,天佑中華!臣等恭賀陛下,成就千秋偉業!”
首輔文履謙老淚縱橫,泣聲道:“陛下,自三代以降,凡漢、唐、明之盛世,其疆域之固,控製之嚴,未有能出今日之右者!帝國版圖,東極庫頁,西至蔥嶺,南儘曾母暗沙,北抵唐努烏梁海,皆行郡縣之製或直隸管理!此乃曠古爍今之氣象!”
襄王柏淩川亦興奮奏道:“皇兄,如今陸疆大定,海疆已拓指東瀛),帝國可謂四海賓服,八荒來朝!正是休養生息,締造萬世太平之基業的時候了!”
然而,皇帝柏淩雲的笑容卻漸漸收斂,目光越過歡呼的群臣,投向殿外那無垠的蒼穹,眼神變得愈發深邃悠遠。他緩緩抬手,示意眾臣安靜。
“諸卿,”柏淩雲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冷靜的穿透力,將殿內的歡慶氣氛稍稍壓下,“山河一統,固然可喜可賀。然,諸卿可曾想過,帝國之未來,難道就僅止於這亞歐大陸之東隅嗎?”
他走下禦階,再次來到那幅巨大的寰宇地圖前,手指輕輕劃過已儘屬帝國的版圖,然後,毫不猶豫地向西移動,越過帕米爾高原,掠過廣袤的中亞,最終停留在了那片正被戰爭陰雲籠罩的歐羅巴大陸。
“你們可曾聽見,”柏淩雲的聲音低沉下來,仿佛帶著金屬的震顫,“那來自泰西之地的隱隱雷鳴?”
武王柏淩嶽神色一凜,他似乎捕捉到了皇帝話語中蘊含的驚濤駭浪:“陛下是指……歐洲德意誌、奧匈與英、法、俄等國之間,日趨白熱化的爭端?”
“不止是爭端!”柏淩雲猛然轉身,目光銳利如鷹,掃視群臣,“據淩川之外交密報與何三之錦衣衛絕密情報,歐洲兩大軍事集團——德奧意同盟國與英法俄協約國,已如兩台布滿火藥的戰車,為了爭奪世界霸權、重新瓜分殖民地,正全速對馳!其大戰之爆發,已在弦上,此乃決定未來百年世界命運之巨變!”
次輔徐世昌若有所悟,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陛下之意是,這場即將席卷歐陸乃至全球的滔天巨浪,於我已然崛起的中華帝國而言,既是空前挑戰,亦是重塑寰宇秩序之天賜良機?”
“正是!”柏淩雲斬釘截鐵,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彼等泰西列強,為爭奪這世界主導之權,必將傾其國力,拚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無論最終誰勝誰負,其國力必遭重創,其遍布全球之殖民體係,必生裂隙!此正是我中華帝國,衝出亞洲,走向更廣闊天地,奪取真正世界領導權之千載難逢的契機!”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已嗅到了未來那混合著硝煙與機遇的氣息,下達了指向下一個時代的戰略指令:
“淩嶽!”
“臣在!”柏淩嶽踏步而出,周身煞氣凜然。
“命你大都督府,即刻開始研究擬定大規模遠洋征戰及跨區投送之預案!目標——南洋諸島、印度洋沿岸!海軍所有新銳艦艇,需加強遠航訓練,做好隨時前出大洋,與任何敢於阻攔之強敵爭奪製海權之萬全準備!”
“臣遵旨!”
“淩川!”
“臣在!”柏淩川目光灼灼。
“你之外交部,需動用一切渠道,密切關注歐陸局勢每一絲變化!加強與德意誌帝國之秘密聯絡,探究其真實意圖與實力,同時嚴密監控英、法、俄之動向。顧維鈞等精通歐洲事務的乾員,要重點使用,讓他們參與對歐情報的分析與對策研判。我們要在這場即將到來的世界性巨變中,為帝國尋找到最有利的切入點與盟友!”
“臣明白!定當人儘其才,為陛下洞察歐陸風雲!”
“履謙、世昌!”
“臣在!”文履謙與徐世昌齊聲應道。
“內閣需總攬全局,加速推進國內一切工礦、鐵路、電報建設,全力保障軍工生產體係開足馬力,囤積一切所需之戰略物資。帝國未來之行動,規模將遠超東瀛之役,需要空前雄厚的國力支撐!”
“臣等領旨!”
柏淩雲最後負手而立,望向殿外那象征無儘可能的萬裡晴空,仿佛已看到了鐵甲艦劈波斬浪於遠洋,帝國雄師揚威於異域的場景。
“陸疆已固,海疆待拓。歐陸的驚雷,即將炸響。這盤籠罩全球的棋局,帝國豈能缺席?下一步,帝國的目標,將是那更為廣闊的萬裡波濤與大陸風雲!”
帝國的航向,在徹底完成陸疆整合這一千古偉業之後,沒有絲毫停滯,毫不猶豫地調整了角度,瞄準了全球博弈那更加波瀾壯闊的舞台。
一個由中華帝國主導的全球新秩序時代,正伴隨著歐陸地平線上愈發明晰的戰爭陰雲,澎湃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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