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元十四年九月初,帝國海軍南洋艦隊主力,在完成對頭頓的初步壓製和封鎖任務後,除留下必要的艦艇繼續監視、支援陸軍側翼外,主力艦隻在海軍都督陳璘的親自率領下,與從東洋、北洋艦隊抽調的精銳彙合,組成一支空前強大的特混艦隊,秘密南下。他們的目標,直指英國皇家海軍在遠東最重要的堡壘、被稱為“東方直布羅陀”的新加坡,以及其扼守的咽喉要道——馬六甲海峽。
帝國海軍的動向,並未能完全瞞過英國在遠東遍布的耳目。麵對帝國在印度支那和緬甸兩個方向的陸上猛攻,以及海軍兵鋒直指新加坡的威脅,英國人清楚地意識到,一旦馬六甲海峽失守,其在馬來亞、乃至整個東南亞的殖民體係將麵臨崩潰。為此,英國遠東艦隊司令傑利科上將不惜放下身段,緊急聯絡荷蘭東印度艦隊以及葡萄牙遠東艦隊,試圖組建一支聯合艦隊,在帝國海軍主力南下、立足未穩之際,於馬六甲海峽這一相對狹窄的水域,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進行一場決定性的海上攔截戰。
九月初九,黎明前的黑暗籠罩著馬六甲海峽東端,海麵上彌漫著一層薄霧。帝國特混艦隊以謹慎的單縱陣,正緩緩通過海峽最險要的“龍牙”水道。陳璘站在旗艦“龍淵”號的艦橋上,一夜未眠的他,眼中帶著血絲,但目光依舊銳利地掃視著霧氣朦朧的海麵。多年的海戰經驗讓他心中隱隱感到不安,這片水域過於安靜了。
“都督,前衛驅逐艦‘飛鷹’號發來緊急信號!”通訊官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右前方、左翼及後方均發現不明艦影,數量眾多!懷疑是英、荷、葡三國聯合艦隊!”
一直侍立在側的南洋艦隊提督程璧光臉色驟變:“三國聯手?他們是想在此與我軍決戰!”
陳璘的心猛地一沉,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沉穩如磐石:“傳令!全軍進入最高戰備狀態!升起戰鬥旗!前衛艦隊後撤,向本隊靠攏!命令鄧紹忠,‘龍騰’號前出至本隊左前側,加強警戒!此戰關乎帝國國運,望諸君奮勇!”
幾乎是命令下達的同時,三發刺眼的紅色信號彈從聯軍艦隊方向升起,撕破了黎明的寧靜!
“右舷發現敵艦!”
“左翼也有!”
“後方水道被封鎖!”
淒厲的警報聲在各艦響起。刹那間,炮火的光芒如同地獄的業火,從三個方向同時閃現!英國遠東艦隊旗艦“無敵”號戰列艦,率領著八艘主力戰艦從正麵偏右殺出;荷蘭東印度艦隊的七艘戰艦如同鬼魅般從左翼礁石區衝出;葡萄牙遠東艦隊的五艘戰艦則死死堵住了後退的航道。一個精心策劃的三麵合圍,瞬間成型!
“左滿舵!全艦右舷齊射!”年輕的“龍騰”號管帶鄧紹忠反應極快,率先下達了攻擊命令。八門380毫米巨炮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一枚重型穿甲彈拖著淒厲的尖嘯,準確命中荷蘭巡洋艦“爪哇”號的前甲板,引發劇烈爆炸。
然而,聯軍占據先手的第一輪集火齊射,已給帝國艦隊造成了沉重打擊。左翼的“伏波”號防護巡洋艦連中兩彈,鍋爐艙被毀,海水瘋狂湧入,燃起大火;右側的“虎嘯”號巡洋艦上層建築被打得千瘡百孔,火勢蔓延。
“保持陣型!集中火力,先打英軍旗艦!”陳璘在“龍淵”號上竭力嘶吼,通過燈光和旗語傳遞命令。但聯軍密集的交叉火力,讓帝國艦隊陷入了開戰以來最嚴峻的苦戰。炮彈如同冰雹般落下,海麵如同沸騰。
巳時二刻,戰局急轉直下。一枚來自荷蘭旗艦“七省”號的280毫米炮彈,以刁鑽的角度擊穿了“龍淵”號艦橋側方的裝甲,在內部轟然爆炸!陳璘隻覺得右肩一陣劇痛,整個人被氣浪掀倒,鮮血瞬間染紅了將軍服。
“都督!”副官湯薌銘驚呼著撲上。
“不要管我!”陳璘強忍劇痛,推開副官,“命令程璧光……接管指揮!”
然而,噩耗接踵而至。南洋艦隊提督程璧光的座艦“鷹揚”號,在轉向規避時被三枚大口徑炮彈幾乎同時命中舯部和尾部,在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後,艦體斷裂,迅速沉沒,程璧光與艦同沉,壯烈殉國!
緊接著,“伏波”號管帶鄭汝成在艦體嚴重側傾、即將沉沒之際,發出“與艦共存亡”的訣彆電後,亦隨艦沉入海底。
午時,海戰進入最慘烈的階段。帝國海軍連損兩員大將及多艘主力艦,指揮中樞“龍淵”號受損,陳璘重傷,艦隊陷入各自為戰的危局。
就在此時,東洋海軍提督薩鎮冰在“鎮海”號上挺身而出!“升起帥旗!全艦隊向我靠攏!”老將軍蒼勁有力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達到每一艘帝國戰艦。
這果斷的舉措,穩住了搖搖欲墜的陣線。殘存的帝國戰艦開始向“鎮海”號靠攏,重新組織起防線。
鄧紹忠的“龍騰”號在混戰中左衝右突,連續擊傷敵艦,但也被英國旗艦“無敵”號盯上,陷入危局。千鈞一發之際,薩鎮冰的“鎮海”號開足馬力,決絕地前衝,以自身艦體為“龍騰”號擋住了“無敵”號致命的一輪齊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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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軍門!”鄧紹忠目睹此景,眼眶瞬間濕潤。
未時,戰局出現轉機。鄧紹忠抓住機會,指揮“龍騰”號與友艦發起決死反擊。一枚精準的380毫米穿甲彈,成功鑽入“無敵”號內部,引發災難性殉爆!這艘英國遠東艦隊的旗艦,在濃煙與火光中緩緩傾覆。
聯軍旗艦的沉沒成為轉折點。失去統一指揮的聯軍艦隊陷入混亂。
身負重傷的陳璘得知消息,用儘最後力氣下令:“全軍……突擊!為程軍門、鄭將軍……報仇!”
帝國海軍將士士氣大振,發起了猛烈反擊,重創荷蘭“七省”號與葡萄牙旗艦。
申時,殘存聯軍艦隊潰退。薩鎮冰下令追擊,但考慮到艦隊損失慘重,隻派出尚能航行的艦艇進行有限追擊。
慘烈的海戰漸漸平息。馬六甲海峽上漂浮著戰艦的殘骸和陣亡將士的遺體,景象慘不忍睹。
鄧紹忠站在傷痕累累的號甲板上,望著海麵上的慘狀,久久不語。大副前來報告:管帶,戰艦受損嚴重,但主結構完好,還能航行。
立即組織救援落水的官兵。鄧紹忠沉聲下令,不論是我們的,還是敵人的。
帝國海軍雖取得了戰術勝利,控製了海峽東口,但付出了程璧光、鄭汝成陣亡,陳璘重傷,“伏波”、“鷹揚”等多艦沉沒的慘痛代價。
九月二十日,新京。皇帝柏淩雲接到戰報,神色凝重至極。傳朕旨意,即刻準備禦駕,朕要親赴海軍總醫院探望陳老將軍。
當日下午,新京海軍總醫院。柏淩雲輕車簡從,親自來到陳璘的病榻前。老將軍掙紮著要起身行禮,被皇帝輕輕按住。
陳卿為國負傷,不必多禮。柏淩雲坐在榻邊,看著老將軍纏滿繃帶的右肩,馬六甲一戰,帝國海軍雖損失慘重,但終究掌控了南洋門戶。這都是陳卿與將士們用鮮血換來的。
陳璘聲音虛弱但堅定:老臣無能,讓程軍門、鄭將軍殉國......
柏淩雲搖頭,此戰之慘烈,朕已儘知。陳卿力戰負傷,仍堅持指揮,實乃帝國軍人之楷模。
他稍作停頓,繼續道:朕知陳卿傷勢沉重,需要靜養。海軍都督一職,朕欲讓薩鎮冰接任。至於陳卿,朕加封汝為威海公,望卿好生休養。
陳璘熱淚盈眶:老臣......謝陛下隆恩!
柏淩雲握著他的手:待卿痊愈,朕還要請卿出任海軍顧問,為帝國培養更多海軍人才。
十天後,在剛占領的納土納群島基地,薩鎮冰在肅穆悲壯的氣氛中,正式接任海軍都督。他含淚緬懷陣亡將士,立誓重整艦隊,並擢升戰功卓著的鄧紹忠為南洋艦隊提督。
“紹忠,”薩鎮冰望著滿目瘡痍的艦隊,聲音沉痛而堅定,“南洋的未來,交給你了。整軍備武,下一個目標——新加坡!以告慰殉國同袍在天之靈!”
鄧紹忠肅然敬禮,目光決絕:“末將遵命!必雪此恥,必克星洲!”
馬六甲的驚濤,見證了帝國海軍的英勇與犧牲,也淬煉出更為堅韌的意誌。通往新加坡的道路,已然被鮮血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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