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元十五年十月至十一月,帝國西路軍在德裡城外轉入戰略守勢,如同一張緩緩收緊卻暫不發力的大網,將這座南亞古都及其內外近十萬驚慌失措的英印殘軍緊緊圍困。定王柏淩峰嚴格執行新京的旨意,命令各軍深溝高壘,加固防線,派出大量斥候遊騎,將德裡周邊五十裡內的地形、水文、敵軍據點摸得一清二楚。大規模的攻勢停止了,但小規模的偵察、滲透、襲擾從未間斷,持續消耗著守軍的精力和物資。
德裡城內的氣氛,比城外帝國軍的營壘更加壓抑。阿拉哈巴德慘敗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徹底擊垮了大部分印度籍士兵的鬥誌。逃亡事件與日俱增,軍法處的絞刑架幾乎從未空閒過。英國軍官們雖然仍在竭力維持秩序,但人人臉上都籠罩著一層絕望的陰霾。他們儲存的糧食、藥品、彈藥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而來自外界的補給線早已被帝國軍和倒戈的土邦徹底切斷。城內的水源也開始受到帝國工兵秘密行動的威脅。
困獸猶鬥。十一月中旬,被圍困和絕望逼到絕境的德裡守軍,在幾位狂熱英國將軍的驅使下,組織了一次規模空前的突圍行動。他們選擇了帝國第五軍王士珍部與第八軍馬嘯川部結合部,一個看似相對薄弱的區域,集中了包括僅存的少數英國本土營、廓爾喀營以及被高壓強製驅趕上陣的印度士兵,共計兩萬餘人,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出城門。
然而,柏淩峰對此早有預料。帝國的防線看似靜止,實則是一套靈敏的預警與反應體係。突圍的英印軍剛剛衝出不到三裡地,便一頭撞上了王士珍預先埋設的密集雷區和大縱深鐵絲網,瞬間人仰馬翻,死傷慘重。緊接著,部署在側翼的帝國軍炮兵觀測員引導炮火,對陷入混亂的突圍部隊進行了精準而猛烈的覆蓋射擊。
炮彈如同冰雹般落下,將衝鋒的隊列炸得七零八落。幾乎同時,王士珍部藍天蔚第十三師、陳光遠第十四師的主力從正麵依托工事頑強阻擊,密集的機槍火力和排槍齊射,在陣地前構築起一道死亡之牆。而馬嘯川第八軍的柏淩源第二十二師、張孝準第二十三師則如同兩把鐵鉗,從左右兩翼迅猛包抄過來,切斷了突圍軍的退路。
戰鬥從黎明持續到正午。試圖突圍的英印軍主力被帝國軍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和火力,牢牢包圍在德裡城東的一片河灘窪地中。突圍變成了潰敗,潰敗又演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帝國軍的炮火、機槍、步槍乃至刺刀,無情地收割著生命。部分印度士兵跪地乞降,但殺紅了眼的帝國軍士兵,尤其是在此前的巷戰中付出過慘重代價的部隊,並未輕易停手。
至午後,槍炮聲漸漸稀疏。兩萬餘突圍部隊,除少數冒死跳入亞穆納河僥幸逃生外,絕大部分被殲滅在包圍圈內,屍橫遍野,河水為之染赤。帝國軍亦付出了數千人的傷亡,但此戰,徹底粉碎了德裡守軍最後的有生力量和突圍希望。經此一役,德裡城內再也組織不起任何有效的反撲,徹底淪為一座等待最後時刻到來的孤城。
柏淩峰親臨戰場視察,看著眼前慘烈的景象,麵色冷峻。他下令妥善收殮帝國陣亡將士遺體,而對敵方屍體,則命令降軍和征發的民夫就地挖掘大坑集中掩埋,以防瘟疫。對於此戰中帝國軍部分部隊殺俘的行為,他並未深究,隻是在軍議上沉聲道:“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然,陛下仁德,終非長久之計。待城破之日,需明令禁止,以彰帝國王師之仁。”
德裡城下的困獸之鬥,以帝國的完勝告終。消息傳開,帝國軍士氣愈發高昂,而德裡城內的抵抗意誌,則隨著糧食的耗儘和希望的泯滅,正加速滑向崩潰的邊緣。柏淩峰知道,總攻的時機,正在日益成熟。
就在德裡城陷入絕望的深淵之時,帝國伸向西洋的觸手——由提督李準率領的西洋艦隊主力,在經過緊張的適應性訓練和物資補充後,終於開始了其成軍以來的首次遠洋戰略巡航。
旗艦“宣武”號戰列艦一馬當先,其後跟著姊妹艦“廣德”號,以及數艘新式輕巡洋艦、驅逐艦和輔助艦隻,組成了一支頗具規模的鋼鐵編隊。艦隊劈波斬浪,離開帝國控製的錫蘭亭可馬裡基地,航向西北,目標直指連接紅海與印度洋的咽喉要道——亞丁灣。
這是一次充滿象征意義與實戰檢驗的航行。李準站在“宣武”號高聳的艦橋上,海風獵獵,吹拂著他筆挺的海軍中將禮服。他深知肩上重任,皇帝的命令清晰而堅定:展現存在,熟悉環境,摸清航線,震懾潛在對手。
艦隊航行在古老的阿拉伯海航線上,引起了沿途各國商船、漁船的極大震撼與好奇。那巍峨如山、炮管林立的巨艦,那迎風招展的赤龍旗,無不宣告著一個新興海上強權的到來。
航行並非一帆風順。他們遭遇了印度洋季風末期變幻莫測的天氣,巨大的浪濤考驗著戰艦的適航性和水兵們的意誌。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已知的暗礁和複雜水道,航海官們不斷校對著海圖,繪製著新的航線標記。偶爾,也能通過望遠鏡觀察到遠方若隱若現、懸掛著其他國家旗幟的艦影,其中不乏德國或奧斯曼帝國的船隻,雙方都保持著警惕的距離,互不乾擾,卻又心照不宣地相互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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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十餘日的航行,前方視野儘頭,終於出現了那片乾燥、荒涼而又至關重要的海岸線——阿拉伯半島南端。以及,那個如同巨人般扼守在曼德海峽東岸的天然良港、英國現仍被殘餘英軍控製)在阿拉伯海最重要的前哨基地——亞丁。
李準下令艦隊在亞丁港外海約二十海裡處下錨停泊,升起外交旗號,並派出一艘驅逐艦,護送著外交部特使,前往亞丁港遞交照會。照會內容措辭謹慎而強硬,申明中華帝國西洋艦隊奉旨巡航,維護此片海域之航行自由與和平穩定,要求亞丁當局予以必要的便利,並警告任何對帝國艦隊的敵對行為都將招致嚴重後果。
這一舉動,無異於在英德兩國最為敏感的神經上,重重敲下了一記警鐘。
停泊在外海的帝國艦隊,如同一頭闖入他人領地的洪荒巨獸,靜靜地展示著其冰冷的鋼鐵身軀和猙獰的炮口。亞丁港內的少量英國守軍和軍艦,在帝國艦隊的巨炮陰影下,顯得如此渺小與無助,除了嚴密監視和向上級發出絕望的電報外,毫無辦法。
而消息靈通的德國情報人員,也第一時間將“中國艦隊抵達亞丁灣”的消息發回了柏林。這無疑印證了德皇威廉二世及其參謀本部最深的擔憂——中國人,不再滿足於東亞和南洋,他們的野心已經跨越了印度洋,直指歐洲的傳統勢力範圍,直指那通往地中海的鑰匙——蘇伊士運河!
李準沒有下令進攻亞丁,他的任務不是此時開啟戰端。他指揮艦隊在亞丁灣口進行了一係列戰術演練,包括編隊機動、火炮射擊對無人靶區)、反潛警戒等,充分展示了艦隊的訓練水平和作戰能力。那震耳欲聾的炮聲,不僅回蕩在亞丁灣的海麵上,更通過電波,傳到了倫敦、柏林和新京,向世界宣告著帝國海軍遠洋力量的崛起。
完成既定任務後,李準下令艦隊轉向,開始沿著阿拉伯海岸向北巡航,考察也門、阿曼等地的港口與海岸情況,為帝國未來在此區域的行動積累著寶貴的第一手資料。西洋艦隊的首次前出,雖未發一炮一彈於敵,但其戰略意義,已然超越了十場小規模的海戰。它成功地在那片被歐洲列強視為後院的海域,插下了第一麵鮮豔的赤龍旗,拉開了帝國經略西洋、角逐世界島心臟地帶的宏大序幕。
德裡城下的硝煙與亞丁灣的驚濤,仿佛帝國擴張之路上的兩個縮影:一邊是陸權力量的最後碾壓,一邊是海權抱負的初步展露。
東西呼應,共同書寫著啟元十五年歲末,帝國邁向世界之巔的鏗鏘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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