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郡城。
城牆下,屍橫遍野。
城樓上,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郡尉大人英明!”
“我們贏了!”
郡尉劉恒拄著劍,看著城下退去的胡人大軍,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
他提前收到了警報,將城中八百守軍埋伏在城外,趁著萬餘胡人攻城時,先用箭雨擾亂,再率兵衝殺,確實打了個漂亮的伏擊戰。
殲敵三千,俘虜上千。
可他自己這邊,也折損了千餘人,活下來的個個帶傷。
這還隻是第一波。
漁陽郡能提前預警,那其他駐所呢?其他郡縣呢?
劉恒不敢想下去。
“立刻派人去打探周邊郡縣的情報!”
他對著身後的親兵下令。
“另外,點一千兵嗎,隨我親自去一趟第七駐所,我總覺得不踏實。”
他要親眼去看看,那個送來救命消息的年輕人,現在是死是活。
大秦北疆,官道。
蒙恬率領的大軍正在一處山穀外休整,原計劃次日便可抵達邊城。
斥候突然來報,前方發現大批潰兵。
沒過多久,一群衣衫襤褸,渾身浴血的秦軍士卒,如同行屍走肉般出現在軍隊前方。
他們丟盔棄甲,神情麻木。
蒙恬的親兵將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校尉的人帶了過來。
那校尉一見到蒙恬的帥旗,便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將軍!上穀郡……沒了!”
蒙恬的心沉了下去。
“說清楚!”
“昨夜,胡人偷襲,郡尉大人戰死,城破了……我們是拚死才衝出來的……”
那校尉泣不成聲。
緊接著,從其他方向,又有遼東郡、遼西郡的潰兵陸續出現。
帶來的消息,如出一轍。
西線四郡,一夜之間,三郡失守。
蒙恬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
“身為大秦軍人,城池失守,百姓陷於胡人之手,你們竟隻顧著逃命!”
潰兵們羞愧地低下了頭。
蒙恬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
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
“將他們全部編入隊伍,戴罪立功。”
他轉身看向自己的副將。
“傳令下去,更改行軍路線!”
“我們不去上黨了,全軍轉向,直奔漁陽郡!”
副將一愣:“將軍,漁陽郡恐怕也……”
“漁陽郡,是西線唯一沒有傳來潰兵的郡。”
蒙恬的聲音斬釘截鐵。
“它就是我們反擊的唯一據點!”
幾乎在同一時刻,東線。
王離的大軍也遇到了從前線敗退下來的潰兵。
東線的情況比西線更為慘烈。
所有邊城,全部失守,胡人的鐵蹄已經踏入了長城之內。
王離聽完戰報,二話不說,直接拔劍砍了麵前哭訴的逃兵頭領。
鮮血濺了他一臉。
他抹了把臉,對著全軍咆哮。
“傳我將令!”
“大軍全速開拔,丟掉所有不必要的輜重!”
第七駐所。
一名士兵將夜裡的情況一一稟報。
“昨夜胡人大舉來襲,是白百長提前發現了敵情,派人通知了各處駐所和郡城,又帶著我們設伏,全殲了來犯的一千多胡騎!”
劉樂聽完,先是長出了一口氣,慶幸駐所還在。
隨即,一股巨大的懊悔和後怕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