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轉向自己那個還在發懵的兒子。
“劉樂。”
“啊?爹,我在!”劉樂一個激靈。
“從今天起,你的職責,就是輔佐白千將。”
他走到劉樂麵前,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父子倆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記住我的話。”
“就算是要死,你也必須死在白千將的前麵。”
“若是他有半點差池而你還活著……”
劉恒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劉樂整個人都傻了,杵在原地,腦子裡嗡嗡作響。
死在白懷月前麵?
爹這是什麼意思?
“爹……您……您這話……”
劉樂的嘴唇哆嗦著,他想不通,就算白懷月再能打,功勞再大,也不至於讓他這個親兒子去給人家當肉盾吧。
這還是親爹嗎?
劉恒瞥了自己兒子一眼,那張臉上寫滿了錯愕和不解。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指了指白懷月離去的方向。
“你覺得他腰上那柄劍,如何?”
“劍?”
劉樂一愣,下意識地回憶了一下。
“就是一柄普通的秦軍製式劍吧,沒什麼特彆的。可能是保養得好,看著鋒利些。”
在他看來,那確實是最常見不過的軍官配劍。
劉恒聽完,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緬懷。
“你錯了。”
“天下所有秦軍的製式劍,都是仿照它來打造的。”
劉樂張大了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劉恒的聲音變得低沉,帶著一種講述傳說的神聖感。
“那柄劍,有名,叫‘定秦’。”
“它的上一任主人,是武安君,白起。”
武安君……白起!
殺神!
劉樂的雙腿一軟,這次是真的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被掀開了。
白起……
白懷月……
都姓白。
怪不得,怪不得他能提前發現數萬胡人大軍的動向!
怪不得他能用五百新兵,全殲一千二百多胡人精騎!
怪不得他一個人就能砍下二百三十一顆腦袋!
怪不得他身邊會有燕一那種深不可測的高手貼身保護!
原來如此!
一切都說得通了!
自己之前竟然還因為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對他心生嫉妒和不服?
跟武安君的後人比功勞?
我他娘的算個什麼東西啊!
劉樂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想起了自己從小聽著白起的故事長大,因為崇拜那位戰無不勝的殺神才選擇從軍入伍。
現在,偶像的後人就在自己麵前,自己剛才……都乾了些什麼蠢事。
一股巨大的羞愧和懊惱淹沒了他,緊接著,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榮幸和激動。
之前的那些不甘、嫉妒、憋屈,在“白起後人”這四個字麵前,全都煙消雲散,化為了最純粹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