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蒙恬大軍開拔,對淪陷的七郡發起了全麵反攻。
漁陽郡尉府外,一萬鐵騎靜默佇立,黑甲森森,煞氣衝天。
白懷月翻身下馬,徑直走入已被征為帥帳的廳堂。
蒙恬看著他,又看了看門外那支氣勢完全不輸帝國精銳的軍隊,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煙消雲散。
武安君藏得可真深啊。
“白校尉,你的兵,齊了?”
“齊了。”白懷月回答得乾脆利落。
“好。”蒙恬展開地圖,指著其中一個點。
“上黨郡。”
“此地是連接我大秦腹地與草原的咽喉要道,誰控製了它,誰就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
“其餘六郡,本將自有安排。”
“上黨郡,本將交給你。”
蒙恬的話音剛落,帳內幾名副將的臉色就變了。
上黨郡的戰略意義誰都清楚,這擺明了是天大的功勞,誰搶到就是誰的。
一名絡腮胡將領站了出來,拱手道:“將軍,末將願立軍令狀,十五日內,必克上黨!”
“將軍,末將隻要十天!”
“七天!給我七天,末將願提頭來見!”
請戰之聲此起彼伏,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
蒙恬一概不理,隻是看著白懷月。
“白校尉,你覺得,需要多久?”
眾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個白袍青年身上。
不少人臉上帶著幾分不屑。
一個毛頭小子,靠著陣斬一個敵酋走了狗屎運,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上黨郡的胡人守軍不下三萬,可不是待宰的羔羊。
白懷月拿起桌上的酒樽,自顧自地倒了一杯,一飲而儘。
他放下酒樽,吐出兩個字。
“三天。”
“三天?他以為他是誰?武安君在世嗎?”
“簡直是胡鬨!這是拿數萬將士的性命開玩笑!”
“將軍,此議不妥!末將以為,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絡腮胡將領更是直接開噴:“小子,說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知道上黨郡什麼情況嗎就在這吹牛?”
白懷月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品著。
“夠了!”
蒙恬一拍桌案,虎目圓睜。
他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將領,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怎麼,本將的將令,不管用了?”
“誰要是覺得等不了三天,現在就給老子卷鋪蓋滾回家放羊!”
“彆在這兒占著茅坑不拉屎!”
帳內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蒙恬這通火氣給鎮住了。
他們想不通,將軍為何如此偏袒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白懷月放下酒樽,對著蒙恬拱了拱手。
“將軍,末將告辭。”
說完,他轉身就走,沒有半句廢話,仿佛剛才的喧囂與他無關。
蒙恬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怒氣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期待。
武安君的後人,總該有點不一樣的地方。
……
東線。
王離的大軍與匈奴主力鏖戰數日,收複了小半失地。
可麾下的將士們,臉上沒有半分喜色。
每一座被收複的城池,都成了一座鬼城。
胡人撤退前,會將城內的秦民屠戮一空。
秦軍進城時,看到的全是屍山血海,殘肢斷臂。
死者大多是手無寸鐵的老人和孩童,他們圓睜的雙目裡,還凝固著死前的驚恐與絕望。
一名老兵抱著一具被開膛破肚的嬰兒屍體,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更多的士兵默默地收斂著同胞的屍骨,拳頭捏得發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王離騎在馬上,看著這人間地獄般的慘狀,心如刀絞。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一片冰冷的殺機。
“傳令下去。”
“此戰,不接受任何胡人投降。”
“凡俘虜者,就地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