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恭敬地低頭:“東皇閣下,北疆戰局有變。”
“此番北伐,軍中湧現出兩名青年將領,一為冉閔,一為白懷月。二人戰功彪炳,卻也因此,陷入了胡人布下的絕殺之局。”
他將上黨郡的處境,簡明扼要地敘述了一遍。
東皇太一靜靜地聽著,沒有任何表示。
可當星魂口中“白懷月”三個字吐出時。
那麵魂力鏡片,劇烈地波動了一下,險些碎裂。
“你……說誰?”
東皇太一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了控製不住的顫抖。
他打斷了星魂的彙報。
白懷月。
武安君當年從鹹陽宮中,拚死帶走的那個嬰孩。
他給那個孩子取的名字,就叫白懷月。
他派星魂來北疆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什麼協助秦軍。
而是要在最關鍵的時刻,照看一下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的身份,太過特殊,牽扯太大。
東皇太一竭力壓下翻騰的情緒,聲音變得無比嚴肅,甚至帶著一絲哀求。
“星魂。”
“不論你用什麼方法,什麼代價。”
“務必,護住白懷月周全!”
他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
“吾與整個陰陽家的命運,全在你的手上。”
魂力構成的鏡片,在東皇太一麵前寸寸碎裂,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密室幽暗的空氣裡。
東皇太一的身軀晃了晃,撐住了身旁的石柱,才沒有跌倒。
東皇太一抬頭,透過密室頂端的天窗,望向鹹陽的夜空。
那顆代表著殺伐與不詳的血色星辰,比任何時候都要猩紅,妖異得讓人心悸。
二十年前的那個雨夜,仿佛就在昨天。
武安君白起,懷裡抱著一個繈褓氣對他說:“這個孩子,必須活下去。”
若非白起當年拚死阻攔,這個嬰孩,早就被他親手“處置”了。
可現在,章邯那個家夥,已經把爪子伸向了二十年前的舊事。
他走訪了太多前朝老臣,再這麼查下去,查到陰陽家的頭上,隻是時間問題。
最要命的是,白懷月那個孩子,身負“天罰之體”。
這種體質,是上蒼的詛咒,絕對不能與他的生父相見。
可他現在,又偏偏在北疆陷入絕境。
他要是出了事,自己拿什麼跟嬴政交代?
陰陽家,百口莫辯。
這簡直就是一個死局。
“國師大人。”
密室外,傳來侍者的聲音,“影密衛統領,章邯將軍求見。”
章邯?
他來得好快。
東皇太一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整理了一下黑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古井無波。
“讓他去大堂等我。”
國師付,正堂。
章邯一身黑色勁甲,身姿挺拔如鬆,正仰頭端詳著牆壁上的一幅巨型壁畫。
壁畫上,日月星辰流轉,神獸仙魔共舞,充滿了陰陽家的玄奧與詭秘。
章邯對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不感興趣。
他來這裡,隻為一個目的。
他已經可以斷定,二十年前宮中那樁懸案,絕對和眼前這個故弄玄虛的國師脫不了乾係。
陛下最想知道的,就是那個孩子的下落。
東皇太一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