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萬胡騎重新啟動，像兩片巨大的烏雲，朝著戰場中心那點秦軍合攏。
山巔上，星魂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灌木叢裡，衛莊抱著鯊齒劍，嘴角咧開一個弧度。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下看他怎麼收場。”
密林中，羅網的掩日發出了低沉的評價。
白懷月對周圍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他坦然地受了冉閔這一拜。
“起來。”
他的聲音透過修羅麵甲，帶著金屬的質感。
冉閔起身，黑色的甲胄發出嘩啦的聲響。
“若由你來指揮此戰，當如何？”
白懷月反問。
冉閔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聲音凝重。
“敵眾我寡，當效仿霍驃騎，率精銳直搗黃龍，斬將奪旗，亂其軍心，方有一線生機。”
白懷月點了點頭。
“思路不錯。”
“赫連圭的腦袋我已經取了。”
“剩下的那個石勒，交給你。”
冉閔一怔，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將軍，如此分兵，您身邊……”
“你無需擔心我。”
白懷月打斷了他。
“我自有安排。”
冉閔還想再勸。
就在這時。
轟——
轟隆隆——
一陣遠比之前四十萬胡騎奔騰還要恐怖的震動，從遠方的地平線下傳來。
那不是馬蹄聲。
那是雷霆。
是天崩地裂的轟鳴。
整個戰場上的人，無論秦軍還是胡人，都感覺腳下的大地在瘋狂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裂開。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駭然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西邊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黑色的線。
那條線在所有人的視野裡，飛速變粗，變高。
那是一支軍隊。
一支沒有任何旗幟的軍隊。
三萬名騎士，連人帶馬，都被包裹在密不透風的玄鐵重甲之中。
隻露出一雙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
他們胯下的戰馬，比尋常馬匹高大了一圈不止，每一步踏在地上，都留下一個深深的蹄印。
三萬座移動的鋼鐵堡壘，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碾壓而來。
正在合圍的數十萬胡軍，動作完全停滯了。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重騎兵……”
石勒的聲音在發抖，嘴唇都變成了青紫色。
作為草原上的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組建一支這樣的軍隊有多難。
騎士的武道修為，至少要七品以上，才能在厚重的甲胄裡靈活作戰。
戰馬更是萬裡挑一的寶馬，要能負重千斤，還能衝鋒陷陣。
尋常的軍隊，能湊出百十個重騎兵，就足以作為王牌底牌了。
三萬？
這是什麼概念？
這他媽是哪裡冒出來的怪物？
秦國的？
不可能，秦國要是有這種軍隊，草原早就平了。
匈奴的？
冒頓單於把褲子當了也湊不齊。
難道是草原之外，那些白皮膚的異族？
石勒的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他之前那點想要斬殺白懷月和冉閔的雄心壯誌，此刻看來，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冉閔也呆住了。
作為一個頂級的將領，他更能體會到這支軍隊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