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哈長老帶著他僅剩的親衛,一頭紮進了北涼鐵騎的洪流。
沒有想象中的激烈碰撞。
甚至沒有像樣的抵抗。
兀哈長老引以為傲的胡族勇士,在那些全身包裹在鋼鐵裡的怪物麵前,脆弱得像是紙糊的。
彎刀砍在漆黑的重甲上,隻留下一串火星和一道淺淺的白印。
而對方那門板一樣寬的涼刀,每一次揮動,都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連人帶馬,一分為二。
兀哈長老的戰馬被一杆長槊刺穿了脖子,悲鳴著倒下。
他被甩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骨頭都快散架了。
他掙紮著抬起頭,看到的是一雙踏在血泊裡的鐵靴。
一個高大的北涼騎兵,從戰馬上俯視著他,麵甲遮住了臉,隻露出一片冷漠。
“為……為什麼?”兀哈長老用儘最後的力氣,嘶吼出胡語。
“我們已經要議和了!”
騎兵沒有回答。
回答他的是一柄落下的涼刀。
世界,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隨著兀哈長老的戰死,胡人大營最後的防線,徹底崩潰。
……
中軍王帳方向。
冉閔雙刃矛每一次揮舞,都掀起一片血雨。
所有擋在他麵前的胡人,無論是衛兵還是將領,都撐不過一個回合。
“攔我者死!”
他一聲怒吼,聲若奔雷,嚇得幾個剛衝上來的胡兵肝膽俱裂,丟下武器掉頭就跑。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頂最為奢華的王帳。
拓拔野的狗頭,必須由他親手取下。
當他一腳踹開王帳大門時,裡麵已經空無一人,隻有滿地狼藉的酒杯和烤肉。
人跑了?
冉閔衝出王帳,一眼就看到不遠處,一小隊人馬正簇擁著一個身穿金甲的胖子,狼狽地朝著營地後方逃竄。
不是拓拔野是誰?
“哪裡跑!”
冉閔雙腿一夾馬腹,胯下戰馬如黑色閃電般竄出。
拓拔野的親衛隊拚死阻攔,但在冉閔的雙刃矛下,不過是螳臂當車。
幾個呼吸之間,親衛隊便被鑿穿。
冉閔追上了拓拔野,雙刃矛的矛尖,距離他的後心隻有不到一尺。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拓拔野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從馬背上滾了下來,連滾帶爬地跪在地上。
“彆殺我!我把元帥的位置讓給你!我們五胡聯盟,不,我拓拔一部,奉你為主!”
“我還有數不儘的金銀財寶,還有草原上最美的女人,都給你!都給你!”
冉閔勒住戰馬,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涕泗橫流的胡人首領。
他隻說了一個字。
“呸。”
一道寒光閃過。
拓拔野的腦袋衝天而起,臉上還凝固著乞求和恐懼。
無頭的屍體噴著血,跪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五胡聯盟,最後一位統帥,隕落。
……
天邊泛起魚肚白。
持續了一夜的廝殺,終於停歇。
六十萬胡人大營,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座巨大地露天墳場。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冉閔提著拓拔野的頭顱,來到白懷月麵前,單膝跪地。
“白帥,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