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快馬加鞭,星夜兼程,終於在白懷月抵達之前,搶先一步回到了鹹陽。
他沒有回家,甚至沒來得及換下那身滿是風塵的甲胄,便直奔陰陽家的觀星台。
東皇太一依舊是一身黑袍,立於高台之上,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要回來了。”章邯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沙啞。
“我知道。”東皇太一的回應聽不出任何情緒。
“攔不住,根本攔不住。”章邯攥緊了拳頭,“河內郡的事,陛下直接滅了郡守滿門,朝野震動。如今誰敢再提一句讓他留在邊疆的話,就是自尋死路。”
東皇太一沉默了。
許久,他才開口:“那便隻能指望,嬴政他……認不出來。”
章邯苦笑一聲。
“陛下是何等人物,那份洞察力,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更何況,他們父子……長得太像了。”
這顆隨時會引爆整個大秦的雷,他們無力拆除,隻能眼睜睜看著它被送進帝國的權力中心。
……
章邯入宮之時,嬴政正在聽著邊關傳來的詳細戰報。
不是冷冰冰的竹簡,而是章邯的親口描述。
“……白帥單人獨騎,於陣前劃下一線,匈奴三十萬狼騎,無一人敢越雷池半步……”
“……其麾下小將霍去病,年僅十七,率八百騎衝陣,直麵匈奴萬人先鋒,斬敵近千,己方毫發無傷……”
嬴政靠在禦座上,越聽,身體便坐得越直。
就在此時,內侍來報。
“陛下,白懷月將軍已至鹹陽城外,正在等候傳召。”
“宣!”嬴政的聲音裡透著一股迫不及待。
鹹陽城門下。
白懷月勒住馬韁,翻身而下。
身後的冉閔扛著雙刃矛,好奇地打量著這座天下第一雄城,滿臉都是鄉下人進城的興奮。
“哥,這就是鹹陽啊?乖乖,比咱們那疙瘩氣派多了。”
“冉閔,你先找地方住下。”白懷月解下自己的行囊遞給他。
冉閔一愣:“哥,你不跟我一起?我跟你去那皇宮,萬一那幫鳥官給你穿小鞋,我好歹能幫你捶他們。”
“不必,我一人足矣。”
白懷月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身上的天罰詛咒,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離得越近,影響越大。
他不想連累冉閔。
一名內侍早已等候在此,尖著嗓子喊道:“陛下有旨,宣白懷月,即刻入宮覲見!”
……
相國府。
李斯端坐於案前,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麵色陰翳。
武將集團本就勢大,若是再添一個功高蓋世、聖眷正濃的新貴,他這個相國的位置,怕是坐不安穩了。
“鹹陽,可不是由著你們武夫撒野的北疆。”
他冷哼一聲,將玉佩重重拍在桌上。
是時候,給這位少年得誌的將軍,好好上一課了。
另一邊,將軍府。
李信火急火燎地衝進了國尉尉繚的府邸。
“老將軍!白帥回來了!”
尉繚正在擦拭一柄舊劍,聞言動作一頓:“是福也是禍啊。”
“我擔心趙高和李斯那幫人會聯手發難。”李信憂心忡忡,“白帥功勞太大,殺性又重,性子還直,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構陷了。”
尉繚將劍歸鞘,站起身。
“有功之臣,若是在前方流血,回到朝堂還要流淚,那這大秦,就真的離亡國不遠了。”
“走,隨我一同入宮。”
“今日,我等便是拚著這身官服不要,也得護他周全!”
兩位軍方大佬,結伴向著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