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素來寵愛,竟讓他不知天高地厚,連功過是非都分不清了。”
嬴政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卻比任何咆哮都更讓人心驚膽戰。
“朕的兒子,何時成了這般模樣,連國之功臣都敢隨意折辱。”
“是該讓他好好清醒清醒了。”
內侍低著頭,大氣不敢喘,飛快地在竹簡上寫下旨意。
“去吧。”
嬴政揮了揮手。
“即刻傳旨,若有反抗,你知道該怎麼做。”
“奴才遵旨!”
內侍捧著聖旨,連滾帶爬地衝出大殿,身後跟上了兩隊披堅執銳的禁軍。
……
胡亥府邸內。
趙高和李斯終於衝到了胡亥麵前。
“公子!我的好公子!快放人吧!”
趙高幾乎是跪在地上,抱著胡亥的大腿哭喊。
胡亥一把將他踹開,臉上滿是屈辱和憤怒。
“放人?憑什麼!”
“他一個邊疆來的泥腿子,也敢在本公子麵前擺譜?”
“老師!相國大人!你們到底是哪邊的?!”
李斯一張臉黑得能滴出墨來,他指著外麵。
“公子!外麵是北涼鐵騎!是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瘋子!”
“你再不放人,他們真的敢拆了你的府邸,屠了你滿門!”
“他們敢!”
胡亥尖叫。
就在這時,章邯和東皇太一也闖了進來。
“胡亥!放人!”
章邯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嗬斥的意味,他已經忍到了極限。
胡亥被這接二連三的“背叛”氣得渾身發抖。
他看著滿堂文武重臣,沒有一個是向著他的。
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立感,讓他幾近瘋狂。
“好…好…好!”
胡亥連說三個好字,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去,把人給本公子‘請’出來!”
老管家得到命令,哆哆嗦嗦地跑向後院。
片刻之後,柴房的門被打開。
白懷月走了出來,他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衣衫整潔,氣定神閒,根本不像是被關押的樣子。
他走到大殿,所有人的都自動為他讓開一條路。
他停在胡亥麵前。
“十八公子,今日柴房之暖,白某銘記於心。”
平淡的語氣,卻讓胡亥感覺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遍體生寒。
白懷月說完,轉身就走。
冉閔扛著雙刃矛,跟在他身後,路過胡亥時,還重重地“哼”了一聲,鼻孔朝天。
眼看一場滔天大禍就要消弭於無形,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站住!”
胡亥那尖利的聲音再次響起。
眾人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白懷月可以滾。”
胡亥指著冉閔,麵容扭曲。
“他,衝撞本公子府邸,形同謀逆!必須留下問罪!”
此話一出,剛緩和的氣氛瞬間再次凝固。
冉閔停下腳步,轉過身,將雙刃矛往地上一頓,青石地麵應聲開裂。
“你他娘的說什麼?再說一遍?”
“公子!不可!”
章邯一個箭步攔在兩人中間,對著胡亥低吼,“你錯在先,休要無理取鬨!”
“我無理取鬨?”
胡亥指著自己的鼻子,笑得癲狂。
“他帶兵圍了我的府邸,還要拆了我的門,現在是我無理取鬨?”
李信脾氣最是火爆,直接開罵:“小王八蛋,你再多說一句試試?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抽你!”
尉繚氣得拐杖敲得地麵砰砰響。
“豎子!豎子!不可理喻!”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尖細的聲音穿透了所有嘈雜。
“聖旨到——!”
府門外,一名內侍手捧明黃卷軸,在一隊禁軍的護衛下,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
所有人,包括府外的北涼鐵騎,都安靜了下來。
胡亥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一定是父皇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派人來為自己撐腰了!
他得意地掃了白懷月和李信等人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說:看吧,父皇還是最疼我的。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準備上前接旨。
內侍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走到大殿中央,展開了竹簡。
“陛下詔曰:”
胡亥和一眾官員連忙跪下,白懷月與冉閔也隻是躬身行禮。
“十八子胡亥,無故迫害國之右將軍,行事乖張,目無君父,毫無皇子體統!”
內侍的聲音抑揚頓挫,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胡亥的心上。
胡亥臉上的得意,僵住了。
怎麼回事?
劇本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