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白懷月將一份卷宗,扔到了勝七的麵前。
“看看吧。”
勝七疑惑地拿起卷宗,打開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
上麵記錄的,是鹹陽令王啟的罪狀。
王啟,鹹陽的地方最高長官,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
卷宗上寫著,此人利用職權,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小到收受賄賂,大到為了霸占彆人家的田產,羅織罪名,害得人家破人亡。
最令人發指的,是三年前,他的獨子王小二,當街縱馬,撞死了一個平民。王啟為了給兒子脫罪,竟然買通了證人,反咬一口,說是那個平民自己撞上了馬車,最後不了了之。
“主人,這是……”勝七看得是怒火中燒。
他雖然是殺手,但也最恨這種欺壓百姓的貪官汙吏。
“這是李斯給我的名單。”白懷月淡淡地說道,“王啟,是名單上的第一個。”
“主人的意思是,要俺去……宰了他?”勝七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殺貪官,他最喜歡了。
“不。”白懷月搖了搖頭,“殺他,太便宜他了。”
“那要怎麼辦?”勝七有些不解。
“我要你,把他貪贓枉法的證據,都給我找出來。人證,物證,我都要。”白懷月說道。
“還要把他這些年,欺壓百姓,害得人家破人亡的那些苦主,也都給我找出來。”
“三天之內,我要讓整個鹹陽城的人,都知道,這個王啟,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勝七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白懷月的意思。
這是要……誅心!
不光要殺人,還要讓他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嘿嘿,這個有意思!”勝七殘忍地笑了起來,“比直接殺了他,要好玩多了!”
“這個任務,就交給你新成立的行動部去做。”白懷月吩咐道,“這是你們的第一個任務,也是一次考驗。我要看看,你們的辦事能力。”
“記住,我不要任何天網的人暴露身份。你們可以用任何手段,威逼,利誘,甚至是……栽贓陷害。”
“我隻要結果。”
“是!主人放心!”勝七拍著胸脯保證道,“三天之內,俺一定把這個王啟的底褲,都給他扒下來!”
“去吧。”
勝七領了命令,興衝衝地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白懷月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王啟,隻是一個開始。
他要通過這件事,達到三個目的。
第一,震懾朝堂。讓那些和趙高有牽連的官員知道,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要麼乖乖地投靠自己,要麼,就等著身敗名裂。
第二,向嬴政展示天網的能力。證明天網不僅能殺人,還能查案,能成為他整頓吏治的一把快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為天網,為自己,在民間,博一個好名聲。
殺手組織,終究是上不了台麵的。
但如果,這個組織殺的,都是些該死的貪官汙吏呢?
那就不一樣了。
百姓會拍手稱快,甚至會把他們當成英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懂。
……
接下來的三天,鹹陽城,暗流湧動。
城南的一家米鋪,突然被人發現,在米裡摻了沙子。憤怒的百姓,將米鋪砸了個稀巴爛。米鋪老板被打得半死,最後在官府的逼問下,哭著喊著說,自己是被逼的。每個月,都要給鹹陽令王啟的小舅子,上交三成的利潤,作為“保護費”,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
城西的一家布莊,半夜失火,燒成了灰燼。第二天,布莊老板的屍體,在護城河裡被發現。有目擊者稱,前幾天,看到鹹陽令的兒子王小二,帶著一群惡奴,去布莊強買強賣,還調戲老板的女兒。
城北的一個老兵,家裡唯一的祖宅,被一群地痞流氓強占。老兵去報官,結果被官府以“擾亂公堂”的罪名,打斷了一條腿,扔了出來。而那群地痞的頭子,正是鹹陽令的遠房表侄。
……
一樁樁,一件件,關於鹹陽令王啟和他那些親戚的惡行,就像雨後的春筍一樣,一夜之間,冒了出來。
各種傳聞,在鹹陽城的大街小巷,飛快地傳播。
茶館裡,酒樓裡,到處都有人在議論這件事。
民怨,被徹底點燃了。
一開始,王啟還沒當回事。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鹹陽令,這種事情,見得多了。
他以為,隻要花點錢,把事情壓下去就行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事情不對勁了。
那些平時收了他好處,對他唯命是從的官吏,這次,一個個都躲著他,像是見了瘟神一樣。
他派出去彈壓輿論的官差,非但沒有用,反而被憤怒的百姓,打得頭破血流。
甚至,還有人半夜,往他家門上,潑狗血,扔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