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守心石?”
聽到這五個字,白懷月的眉頭,微微挑了一下。
這個名字,他有印象。
他記得,在來東郡之前,嬴政曾經跟他說起過。幾年前,東郡曾經發生過一件大事,天上掉下來一塊大隕石,砸在了東郡的地麵上。
當時,這件事,在民間,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因為,在星象學裡,熒惑,指的是火星。火星,在古代,被認為是“罰星”,主刀兵、死亡、災禍。
而“守心”,指的是,火星在心宿的範圍內,停留不去。心宿,在星官中,代表的是天子。
所以,“熒惑守心”,在當時的人們看來,是一個,大凶之兆。預示著,天子,將有災禍,甚至,帝位不穩。
後來,不知道是誰,在那塊隕石上,刻了七個字。
“始皇帝死而地分”。
這七個字,更是如同火上澆油,讓整個大秦的朝野,都為之震動。
嬴政,勃然大怒。
他下令,徹查此事。但查來查去,也查不出,到底是誰刻的字。
最後,嬴政一怒之下,下令,將隕石周圍,居住的所有百姓,全部坑殺。並且,將那塊隕石,焚毀。
這件事,在當時,鬨得是滿城風雨。
也成了,那些六國餘孽和儒生,攻擊嬴政“暴政”的,又一個口實。
現在,驚鯢竟然說,趙高把那麼重要的軍事布防圖,藏在了那塊,已經被“焚毀”的石頭裡?
這怎麼可能?
“你確定?”白懷月看著驚鯢,眼神中,帶著一絲懷疑。
“我確定。”驚鯢點了點頭,她的神情,很平靜,“這,是大人,親口告訴我的。”
“他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以為,那塊石頭,已經被燒掉了。但其實,被燒掉的,隻是一個贗品。”
“真正的熒惑守心石,被他,用偷梁換柱的辦法,偷偷地,運走了。藏在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
“哪裡?”白懷月追問道。
“農家,神農堂。”驚鯢說道。
“神農堂?”白懷月愣了一下。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件事,竟然,還跟農家,扯上了關係。
“沒錯。”驚鯢說道,“當年,負責處理那塊石頭的,是東郡的郡守。而那個郡守,就是羅網的人。”
“趙高大人,命令他,找了一塊差不多的石頭,代替了真的。然後,把真的熒惑守心石,偷偷地,運到了神農堂的總舵。”
“因為,神農堂,是農家六堂之中,最富有的一個。他們的總舵,就是一個巨大的倉庫,裡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奇珍異寶。一塊大石頭,藏在裡麵,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且,神農堂的堂主朱家,為人圓滑,八麵玲瓏,和官府的關係,也很好。東西放在他那裡,最安全。”
白懷月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著。
他把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趙高,這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他的計劃,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他讓驚鯢來東郡,表麵上,是為了攪亂農家,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但實際上,他真正的目的,有兩個。
第一,是讓驚鯢,趁亂,從神農堂,取出那塊藏著軍事布防圖的石頭。
第二,就是利用農家內鬥,扶持陳勝上位。然後,讓陳勝,以農家俠魁的身份,振臂一呼,扯旗造反。
到時候,東郡大亂。
他再把那份軍事布防圖,交給六國餘孽。
內外夾擊之下,大秦,就算不亡國,也得,元氣大傷。
而他,就可以趁亂,逃出生天。
好一招,一石二鳥,連環計!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從羅網的密檔裡,知道了陳勝是暗樁。
如果,不是自己,技高一籌,將計就計,親自來到了東郡。
恐怕,還真的,就讓他給得逞了。
“哥,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神農堂,把那塊破石頭,給找出來!”冉閔在一旁,急吼吼地說道。
“不急。”白懷月擺了擺手。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這麼好玩的一件事,怎麼能,就這麼,草草收場呢?”
“冉閔。”
“在!”
“你現在,立刻,帶一隊人馬,去神農堂的總舵。”
“記住,要大張旗鼓地去。把動靜,鬨得越大越好。就說,你們是奉了我的命令,去搜查,反賊陳勝的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