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網,地牢。
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和黴爛混合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這裡,是鹹陽城裡,所有罪犯的噩夢。
隻要被關進這裡,就沒人,能活著,走出去。
白懷月,在一群天網殺手的簇擁下,緩步,走在狹窄的通道裡。
兩旁的牢房裡,關押著,各種各樣的犯人。
有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有貪贓枉法的朝廷官員,也有,剛剛被抓進來的,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儒生。
那些江洋大盜和貪官,在看到白懷月的時候,一個個,都嚇得,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他們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比他們兒子還年輕的青年,才是這裡,真正的,主宰。
而那些儒生,則表現得,各不相同。
有的人,像那些罪犯一樣,滿臉恐懼。
有的人,則強撐著,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架勢,對著白懷月,怒目而視。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我等,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向你這個,奸佞小人,低頭!”
白懷月,對這些叫囂,充耳不聞。
他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他徑直,走到了,地牢的最深處。
這裡,關押著,一個,特殊的人物。
鄭寬。
那個,淳於越的得意門生,蒙恬的聯絡人。
和其他儒生不同,鄭寬,被單獨關押在一間,相對“乾淨”的牢房裡。
他的腿,被打斷了,用布條,胡亂地包裹著。
他靠在牆角,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但他的眼神,卻異常的平靜。
看到白懷月,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破口大罵,也沒有,露出絲毫的恐懼。
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右將軍,彆來無恙。”他甚至,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鄭先生,倒是,好雅興。”白懷月,讓手下,搬來一張椅子,在他麵前,坐了下來。“都成了階下囚,還能,笑得出來。”
“為何笑不出來?”鄭寬反問道,“我為我的‘道’,而死。死得其所,有何可懼?”
“道?”白懷月笑了,“就是,勾結邊將,意圖謀反的‘道’嗎?”
“那不叫謀反。那叫,清君側。”鄭寬糾正道,“為國除奸,乃是我輩讀書人,分內之事。”
“說得好。”白懷月點了點頭,鼓了鼓掌。“為國除奸,說得,真是大義凜然。”
“那我想請教一下,鄭先生。你所謂的‘奸’,是指誰?是我嗎?”
“明知故問。”
“好。那就算是我。”白懷月說道,“那我再問你,你所謂的‘君’,又是誰?是當今陛下,還是,長公子扶蘇?”
鄭寬,沉默了。
這個問題,他不敢回答。
無論是哪個答案,都是,殺頭的罪名。
“怎麼,不敢說了?”白懷月看著他,眼神,變得玩味起來。“你們儒家,不是最講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嗎?”
“陛下,是君。長公子,是臣,也是子。”
“你們,教唆人子,去反對人父。教唆人臣,去反對人君。”
“這,就是你們的,‘道’?”
“強詞奪理!”鄭寬的臉色,漲得通紅,“陛下,被你這等小人蒙蔽,倒行逆施,天下,怨聲載道。長公子,仁厚愛人,撥亂反正,乃是,順天應人之舉!”
“順天應人?”白懷月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就憑你們,這幫,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和遠在北地的,三十萬大軍?”
“鄭寬,你是不是覺得,你們的計劃,天衣無縫?”
“你是不是覺得,隻要蒙恬大軍南下,高舉‘清君側’的大旗,就能,一呼百應,改朝換代?”
白懷月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告訴你,你們,錯得有多離譜。”
“第一,蒙恬,他不敢反。他手握三十萬大軍不假,但他蒙氏一族,上上下下,幾百口人,都在鹹陽。他隻要敢動一下,我,就能讓他,全家死絕。”
“他是個聰明人,不會,拿自己全家的性命,來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第二,就算他真的反了。你以為,他能,打得過我?”
“北地軍,是精銳。我手下的,百戰穿甲兵,難道,就是泥捏的?”
“更何況,我還有,整個關中,作為後盾。糧草,兵源,源源不斷。”
“而他,勞師遠征,後勤補給,都是問題。他拿什麼,跟我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白懷月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你們,太小看,當今陛下了。”
“你們以為,他老了,病了,就可以,任由你們,擺布了?”
“我告訴你們,隻要他還活著一天。他,就永遠是,那個,一統六合,威加四海的,始皇帝!”
“你們的那些小伎倆,在他眼裡,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
白懷月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鄭寬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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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他知道,白懷月說的,都是事實。
他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