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懷月緊鑼密鼓地準備南下楚地之時,千裡之外,一座隱藏在深山之中的巨大城池內,一場決定天下格局的會議,也正在進行。
這裡,是墨家機關城。
是諸子百家之中,最為神秘,也最令人忌憚的勢力之一。
墨家弟子,遍布天下,他們擅長機關術數,精通守城之法。
一座小小的縣城,隻要有墨家弟子幫助,就能抵擋住,數倍於己的敵軍,長達數月之久。
而這座機關城,更是墨家幾百年來的心血結晶。
城牆,由巨石和精鐵鑄就,上麵布滿了,各種匪夷所思的防禦機關。
據說,就算是秦國最精銳的百戰穿甲兵,也休想,從正麵,攻破這座城池。
此刻,在機關城最核心的中央大廳裡。
墨家的各方統領,齊聚一堂。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凝重的神色。
在大廳的最上首,坐著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剛毅的中年人。
他的左手,隻有四根手指。
但沒有人,敢小看這隻手。
因為,他,就是當代墨家的最高領袖——墨家钜子。
“都說說吧。”钜子的聲音,低沉而又有力,“鹹陽那邊,傳來的消息,你們都看到了。”
“白懷月,那個嬴政的私生子,如今,大權在握。他先是,血洗了羅網,接著,又整頓了農家。現在,更是,對儒家,舉起了屠刀。”
“此子,心狠手辣,行事,百無禁忌。長此以往,我諸子百家,恐怕,再無,立足之地。”
大廳裡,一片寂靜。
所有統領,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們都知道,钜子說的,是事實。
秦國,一統天下之後,對諸子百家的打壓,就從來沒有停止過。
焚書坑儒,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而現在,這個新上位的右將軍白懷月,比當年的嬴政,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嬴政,至少,還會顧及一下,影響。
而白懷月,則是,完全的,不擇手段。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钜子。”一個負責情報的統領,站了出來,“我們,還收到了,另一份密報。”
他說著,將一份,用竹筒裝著的信,呈了上去。
钜子,打開竹筒,抽出信紙,隻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張良?”
“他想,跟我們合作?”
“是的。”情報統領說道,“張良,自稱是,那位先生的傳人。他希望,我們墨家,能夠出山,助六國餘孽,一臂之力,共同,對抗暴秦。”
“他還承諾,事成之後,願意,與我墨家,共治天下。”
“共治天下?”钜子冷笑一聲,“畫得一手好餅。”
他將信紙,扔在了桌上。
“當年,六國還在的時候,他們,何曾,正眼看過我們墨家?”
“在他們眼裡,我們,不過是一群,可以利用的,工匠而已。”
“現在,國破家亡了,就想起了我們?”
“钜子,那您的意思是……”
“合作,可以。”钜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但不是,跟他們合作。”
“我們墨家,信奉的是,‘兼愛非攻’。”
“秦國,連年征戰,橫征暴斂,讓天下百姓,流離失所。這,是‘不義’之戰。”
“我們要做的,不是幫助六國複國,重燃戰火。”
“而是,要用我們的方式,來阻止這場,‘不義’。”
“钜子的意思是……”在場的所有統領,都抬起了頭,眼中,充滿了疑惑。
“白懷月,要去楚地,對付項氏一族。”钜子緩緩地說道,“這是,我們的機會。”
“他把目光,都放在了楚地。那麼,他的後方,必然,會空虛。”
“我要你們,立刻,集結所有,精通機關術的弟子。”
“我們的目標,不是鹹陽,也不是任何一座城池。”
钜子站起身,走到一張巨大的地圖前。
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了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這裡,鄭國渠。”
“這是,貫穿整個關中平原的命脈。也是,秦國賴以生存的,糧草和運輸線。”
“我要你們,在一個月之內,毀了它!”
“什麼?!”
所有統領,都大驚失色。
毀掉鄭國渠?
這,可是,秦國花費了,數十年,無數人力物力,才修建起來的,驚天工程。
一旦被毀,整個關中,都會陷入癱瘓。
這,等於是,要從根子上,斷了秦國的命脈!
“钜子,三思啊!”一個年長的統領,連忙勸道,“鄭國渠,一旦被毀。關中,必將,大旱。到時候,餓死的百姓,將不計其數。這,有違我們墨家,‘兼愛’的宗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