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天網秘牢。
這裡是整個大秦帝國最神秘,也是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關押在這裡的,無一不是犯下滔天大罪,或者掌握著驚天秘密的人物。
墨家钜子,就被關押在最深處的一間牢房裡。
這間牢房很特殊,牆壁由百煉精鋼鑄造,上麵刻滿了各種隔絕內力的符文。沒有窗戶,隻有一扇厚重無比的鐵門,門上開了一個小小的送飯口。
對於一個武功蓋世的高手來說,這裡是比阿鼻地獄還要可怕的囚籠。
钜子盤膝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雙目緊閉。他的琵琶骨被特製的鐵鏈洞穿,內力被徹底封死,和廢人無異。
自從被冉閔活捉,押送到這裡,他已經三天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吃過一口東西。
他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精心策劃的行動,被敵人提前洞悉。引以為傲的“震天雷”,成了炸死自己人的凶器。最信任的弟子,是敵人安插了三年的臥底。
這一連串的打擊,讓他這位心智堅毅的墨家領袖,也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白懷月……
這個名字,像一道魔咒,在他腦海裡反複回響。
他從未見過這個人,但這個人的影子,卻無處不在。他就像一個躲在幕後的棋手,將天下人都當成了棋子,肆意玩弄。
自己,就是其中最愚蠢的一顆。
“哢噠。”
厚重的鐵門被打開,一道光線照了進來,讓長久處於黑暗中的钜子,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一個如同鐵塔般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冉閔。
他依然扛著那柄巨大的雙刃矛,隻是矛尖上沒有了鮮血。
“钜子,好久不見。”冉閔的聲音在空曠的牢房裡回蕩,帶著一股沉悶的壓迫感,“這幾天,住得還習慣嗎?”
钜子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仿佛入定了一般。
冉閔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我大哥讓我來看看你。他說,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已經想明白很多事了。”
钜子依舊沉默。
“還不說話?”冉閔咧了咧嘴,“看來,你還沒想明白。也對,你們這些讀書人,腦子裡的彎彎繞繞太多。不像我們這些粗人,一根筋。”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大哥說了,你炸鄭國渠,無非是想斷我大秦的糧草,逼我們退兵,好給那些六國餘孽喘息的機會。想法是好的,可惜,你找錯了幫手。”
聽到“幫手”兩個字,钜子的眼皮,終於動了一下。
冉閔捕捉到了這個細節,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那個慫恿你動手的‘先生’,他告訴你,他已經聯合了道家天宗,準備在下邳刺殺我大哥,對不對?”
钜子猛地睜開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冉閔。
“他告訴你,隻要你們兩邊同時動手,就能讓我大秦,首尾不能相顧,陷入大亂,對不對?”
钜子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這些,都是他和那個神秘“先生”之間的絕密計劃,冉閔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難道……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看來,你猜到了。”冉閔看著他震驚的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沒錯。那個所謂的‘先生’,他出賣了你。”
“不……不可能!”钜子失聲吼道,聲音沙啞得厲害,“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共同的敵人?”冉閔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钜子啊钜子,你還真是天真。在那個‘先生’眼裡,你們墨家,不過是他用來試探我大哥實力的一顆棋子罷了。”
“你們的行動,從一開始,就注定會失敗。因為,他早就把你們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們。”
“他想看看,我大哥,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想看看,我們大秦的底線,到底在哪裡。”
“而你們墨家數百名精銳弟子的性命,就是他付出的,一點小小的,試探的代價。”
冉閔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钜子的心上。
他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原來是這樣……
原來,從頭到尾,自己都隻是一個小醜。
他以為自己是在為天下蒼生,行雷霆手段。卻沒想到,自己隻是彆人手中的一把刀,用完即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