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懷月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聽完青鸞關於扶蘇府上動靜的彙報,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鬱。
“扶蘇啊扶蘇,你總算是不再那麼天真了。”他自言自語道,“知道光靠哭哭啼啼和引經據典是沒用的,開始學著拉攏人心,建立自己的班底了。”
“可惜,你找錯了盟友,也用錯了方法。”
虞七驚鯢)站在一旁,有些不解地問道:“扶蘇聯合儒生,宣揚仁政,爭取民心,這難道不對嗎?”
在她看來,扶蘇的做法,雖然迂腐,但卻符合一個儲君該有的行為。
“對與不對,要看在什麼時代,對什麼人。”白懷月搖了搖頭,像是在教導一個學生。
“在天下初定,百廢待興的現在,百姓最需要的是什麼?是安穩的日子,是能填飽肚子的糧食。而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仁義道德’。”
“我,減免賦稅,興修水利,鼓勵工商,讓他們有飯吃,有衣穿,有錢賺。這,就是最大的‘仁’。”
“而扶蘇和他的那些儒生們呢?他們隻會空談誤國。讓他們治國,隻會讓大秦,重蹈六國覆轍,因為無休止的內耗和妥協,最終分崩離析。”
白懷月頓了頓,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他,小看了他的父皇。”
“他以為,他搞的那些小動作,父皇會不知道?他以為,父皇會因為他宣揚儒學,就對他另眼相看?”
“天真!”白懷月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屑,“陛下,是何等雄才大略的君主?他最討厭的,就是儒家那套,束手束腳,企圖用道德來綁架皇權的理論。”
“扶蘇這麼做,非但不會得到父皇的青睞,反而會讓他,離那個位置,越來越遠。”
一直沉默的曉夢,此刻也忍不住開口了:“既然如此,你為何不阻止他?任由他,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我為什麼要阻止他?”白懷月反問道,“一個,不成氣候的對手,留著,不是更有趣嗎?”
“而且,他,畢竟是長公子。我,總得給陛下,留點麵子。”
“扶蘇,胡亥,還有那個,自作聰明的趙高……他們,都是陛下,用來平衡朝局,也用來,敲打我的棋子。”
“隻要,他們,不做出格的事情。我,可以,陪他們,玩玩。”
白懷月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心寒。
原來,鹹陽城裡,那看似波詭雲譎的政治鬥爭,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場,無聊的遊戲。
這個男人的格局,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那……我們現在,需要做什麼嗎?”青鸞問道。
“什麼都不用做。”白懷月擺了擺手,“讓天網的人,繼續盯著就行。扶蘇愛怎麼折騰,就讓他怎麼折騰。他蹦躂得越高,隻會讓陛下,越厭煩他。”
“我們,現在的重點,還是那個‘先生’。”
“算算時間,他也該,有所行動了。”
……
鹹陽宮,麒麟殿。
秦始皇,剛剛批閱完最後一本奏章。
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臉上,露出一絲疲憊。
這個龐大的帝國,就像一架,精密的機器。
而他,就是那個,唯一的,掌控者。
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確保這架機器的每一個零件,都能正常運轉。
“陛下,夜深了,該歇息了。”一個內侍,小心翼翼地,端上了一碗參湯。
秦始皇,沒有喝。
他,隻是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參湯,眼神,有些恍惚。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天天地,衰老下去。
長生……
這個,自古以來,所有帝王,最終極的夢想,也同樣,困擾著他。
他,派徐福,出海尋仙。
他,招攬天下方士,為他煉製丹藥。
可結果,都讓他失望。
他,心裡清楚,自己,或許,真的,等不到,長生不老的那一天了。
那麼,他,就必須,為這個,他一手創建的帝國,找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一個,能夠,將他的意誌,傳承下去。
一個,能夠,帶領大秦,走向真正萬世不朽的,繼承人。
扶蘇?
秦始皇的腦海裡,浮現出長子的麵容。
然後,搖了搖頭。
扶蘇,宅心仁厚,有君子之風。
但,太過軟弱,也太過天真。
他,守成有餘,開拓不足。
讓他,來當一個太平天子,或許可以。
但是,在如今這個,暗流湧動的時代,他,鎮不住場子。
他,會被那些,心懷鬼胎的舊臣和儒生,架空,成為一個傀儡。
最終,將大秦,帶向,覆滅的深淵。
胡亥?
秦始皇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那個逆子,隻知道,吃喝玩樂,鬥雞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