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慕容九星慕容世家幺女)因破解祖上星圖卷入“百年秘局”。在湘西蠱寨與雲南秘境間,揭開“七星引魂、九星照夜”的時空閉環之謎
湘西的夜雨總帶著蠱蟲的腥氣。
慕容九星推開九秀山莊的雕花木窗時,簷角銅鈴正被風揉成斷續的嗚咽。遠處臘爾山的輪廓在雨霧中起伏如蟄伏的獸脊,而寒潭水麵浮著的星月倒影,突然被漣漪絞碎成銀屑——北鬥第七星的勺柄正以違背《星躔經》的軌跡,緩緩指向鎖龍澗的方位。
她頸後的胎記毫無征兆地灼燙起來。
那枚自出生便嵌在頸椎末端的九芒星痕,此刻正隨北鬥異動泛起幽藍。指尖撫過皮膚時,觸感竟像在撫摸苗寨巫祝珍藏的百年蠱皿,微凸的紋路間似有活物在鱗片下翕動。
“又來了......”
九星反手扣住窗欞。檀木雕花縫隙裡滲出冰涼的露水,浸透她素白的中衣袖口。三年來每當星軌紊亂,這枚星痕便如活物般蘇醒。祖父臨終前攥著她的手說過:“胎記指向處,藏著慕容氏三百年不敢言的債。”
債在鎖龍澗。
那個在苗疆秘聞裡噬儘七任鎮守使的凶地,此刻正被北鬥勺柄釘在星圖中央,如一道潰爛的瘡疤。
寒潭星圖
子時的更鼓碾過山莊圍牆時,九星已赤足踏入寒潭。
水沒至腰際的刹那,潭底陳年的蠱蟲屍骸被驚動,磷火般的幽綠光點從淤泥裂隙浮起。她展開祖父遺留的《九曜巡天圖》,桑皮紙浸水的瞬間,墨線勾連的星宿突然遊動起來——天樞與搖光二星掙脫紙麵,化作兩條靛藍光魚,銜尾環遊時灑落星塵,在潭麵凝成湘西輿圖的虛影。
鎖龍澗的位置亮起血斑。
九星將苗銀發簪刺入指尖,血珠滴落輿圖血斑的刹那,潭水忽如沸湯翻滾。無數蠱蟲屍骸拚合的骨舟破水而出,船頭立著個戴鬥笠的蓑衣人虛影,腐朽的袖管裡伸出六指枯骨,正指向北鬥移動的方位。
“代我償債麼......”
九星輕笑,腕間銀鐲撞出清響。她認得這虛影——光緒三十二年,慕容家最後一任鎖龍鎮守使慕容宸,便是舉著這盞引魂燈走進澗中瘴霧,再未歸來。族譜記載他以身飼蛟時,北鬥也曾如此異動。
骨舟突然崩散。
蟲屍重組為三百顆懸空的星子,環繞九星緩緩旋轉。當星子軌跡與《九曜巡天圖》重合時,潭底傳來青銅器皿的嗡鳴。九星潛入水中,見淤泥間半埋著一麵鏽蝕的青銅鏡,鏡背九芒星紋與她頸後胎記嚴絲合縫。
指尖觸及鏡緣的刹那,鏡麵浮出幻象:
鎖龍澗的懸崖間,三百具懸棺正隨北鬥勺柄轉向緩緩開啟棺蓋。棺中伸出纏滿符咒的手,將某種瑩藍菌絲拋向沱江。菌絲順流而下,在途經九秀山莊時突然鑽出水麵,如活物般攀上她的腳踝。
沱江初遇
三日後晨霧未散,九星背著苗繡行囊站在沱江碼頭。
竹筏上堆滿藥材的篾筐間,黑苗蠱婆龍阿嬤正用銀刀剖開朱砂浸染的蠱繭。繭內沒有蟲蛹,唯有一截纏繞金絲的指骨,骨節表麵刻著與北鬥異動同頻的星紋。
“阿妹要去鎖龍澗?”龍阿嬤頭也不抬,刀尖挑著指骨浸入江水,“三百年前慕容宸進山前,也在這渡口剖過蠱繭。”
九星凝視指骨上的星紋:“剖出什麼?”
“空繭。”龍阿嬤突然抬頭,蠟黃的臉上浮出怪誕笑意,“和你一樣。”
竹筏離岸時,霧中飄來酉水船歌。
“新丹溪彎了幾個彎,小魚兒蹦上船咱們不稀罕......”童謠鑽進耳膜的刹那,九星頸後胎記驟然劇痛。江水倒映的天穹中,北鬥勺柄竟又偏轉三度,直指龍阿嬤腰間懸掛的青銅鈴鐺。
那鈴鐺形製古拙,鈴舌卻是一顆剔透的冰晶,內裡封著半片藍翅鳳蝶的翅膜。當沱江第一道晨光掠過冰晶時,蝶翅突然在晶體內震顫起來,漾出的聲波將霧氣撕開裂縫——裂縫中浮現鎖龍澗懸棺群的虛影,棺木縫隙正滲出瑩藍菌絲。
“三生想認主了。”龍阿嬤解下鈴鐺拋來,“它上一次鳴響,是慕容宸踏進瘴霧那夜。”
九星接住鈴鐺的瞬間,冰晶內的蝶翅突然靜止。菌絲虛影消散處,江水浮出她扭曲的倒影——影中人身穿清代鎮守使官服,正將青銅鏡按向心口。
星瘴迷途
深入臘爾山的第三日,星瘴吞沒了最後一段獵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