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裂魂
景德鎮古窯遺址深處,蘇硯握著半片碎瓷墜入地縫。黑暗中浮起三十六座倒懸龍窯,窯口噴出靛藍火焰,火舌舔舐著明代青花瓷殘片——每片瓷胎都嵌著礦工指骨。
當她觸到第三座窯口時,瓷片突然滲出黑水。黑水在地麵蝕刻出礦脈圖,與地鐵環境中的排汙管道完全重合。
"這是萬曆年間礦監私礦!"守窯人老周的煙杆突然火化,煙鍋迸出火星點燃黑水,"他們用雙生窯火燒製官窯瓷,把礦工魂魄封進釉料..."
釉變殺局
蘇硯扯斷浸透黑水的衣袖,岩壁突然崩裂。地火噴湧形成旋渦,將三人卷入明代礦道。礦道牆壁嵌滿碎瓷,每塊瓷片都映出不同時空的景象——
1938年的運礦火車在瓷壁穿行,車廂裡堆滿刻著生辰八字的陶甕;2025年的鑽孔機穿透瓷層,露出內部蠕動的血管狀礦脈。
"摸摸這個。"穿靛藍紮染裙的女人從礦渣滲出,掌心托著碎瓷片,"摸了就能看見官窯怎麼吃人。"
蘇硯指尖剛觸到瓷片,整麵礦壁翻轉。1958年的新聞畫麵在岩縫中播放:景德鎮用"出口創彙"名義,在瑤裡鎮建造三十座活人窯。每座窯口都擺著青銅冰鑒,鑒內凍著窯工的腳骨。
"這才是真正的非遺!"女人突然膨脹成三米高的瓷偶,瓷麵裂開露出鋼筋骨架,"他們用地脈能量煉製永生釉,代價是..."
瓷笛引魄
瓷偶揮拳砸來時,蘇硯吹響骨笛。哨聲震落岩壁上的《陶記》殘卷,殘卷自動展開成符咒披風裹住三人。
"天青過雨,雨過天青——"她將骨笛插入祭壇凹槽。地火深處傳來轆轆聲,1908年廢棄的昌江漕船突然破土而出,三百艘船裝載著陶工屍骸,桅杆焊接著龍騰基金的銅鼎。
港商的抬棺隊從船艙竄出,棺內射出鋼索纏住蘇硯腳踝:"交出窯魂!"話音未落,礦工骨笛噴出窯寒火焰,將抬棺隊燒成琉璃。
雙生窯變
地火裂口處浮現雙生窯口,左側站著穿靛藍裙的蘇硯,右側是十歲的自己。當兩人指尖相觸,窯口升起青銅轉盤——盤上刻的不是紋飾,而是液態的《陶記》章節。
"看清楚了!"成年蘇硯扯開衣襟,肩頭胎記與轉盤紋路吻合,"他們用地脈能量克隆雙生窯,每個窯口都是活體礦脈圖!"
十歲蘇硯突然睜眼,掌心射出瓷刺:"但真正的窯魂在..."話音未落,轉盤轟然開啟,湧出的不是火焰而是記憶洪流——
1938年的監工正在焚燒窯工日記,火堆裡赫然躺著嬰兒繈褓——正是蘇硯的出生證明!
未濟新釉
記憶洪流中,蘇硯看見無數個自己在時空輪回。當她抓住某個燒製節點,瓷披風突然裹住所有人。絲線在空中織就《天工開物》圖,標紅處正是三峽大壩。
"原來我們都是窯變!"她將圖卷拍向地火,岩漿劇烈震顫。三百陶工屍骸骨笛噴火,將核反應堆熔成鈞瓷。瓷偶在火中扭曲成焦炭,骨架顯示倒計時:000059。
晨曦刺破毒霧時,蘇硯站在龜裂的龍窯前。手機收到短信:"恭喜通關,雪帝體內的窯魂該啟封了。"附件照片裡,冰棺中的女子肩披碎瓷,心口插著半截骨笛——正是她在地鐵幻境見過的礦工遺骸!
終章預兆
窯底浮現青銅匣,匣縫滲出釉淚般的血水。蘇硯用骨笛撬開匣蓋,裡麵是漂浮著瓷瓶的暗室。每個瓶內都封存著哭泣的陶俑,標簽寫著不同年份的礦難死亡人數。
拉開最新抽屜,冰棺中的"自己"突然睜眼。女子扯斷心口骨笛,哨聲震碎暗室牆壁——外麵是2025年的景德鎮,龍騰基金的展廳裡,穿靛藍裙的自己正將碎瓷拋向昌江。
"這才是真正的窯變。"女子的聲音直接刺入腦海,"當你讀到這段時,瑤裡窯已化作祭壇..."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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