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基因
蘇硯的骨笛刺入祭壇核心時，整座昌江突然倒懸。江水凝結成液態青銅，河床浮現出由納米陶瓷構成的血管網絡——每根血管都連接著景德鎮地底的活體瓷礦。陳闕的紅外槍掃過江麵，熱成像顯示無數個"自己"正在不同時空重複相同動作：有人將骨笛插入戰友天靈蓋，有人向礦道傾倒放射性廢料。
"我們在克隆文明。"蘇硯的骨笛突然分裂成雙生笛，吹奏出的聲波讓江底古窯重新顯現。每座窯口都站著穿防彈衣的陶俑，手中武器竟是3d打印的碎瓷衝鋒槍。當第一支瓷箭射來時，陳闕的脊椎突然爆出青花裂紋——那些紋路正與祭壇星圖同步脈動。
活體窯變
祭壇深處傳來機械誦經聲，三千六百尊陶俑從江底升起。它們的眼眶裡跳動著《陶記》殘章，手中陶輪旋轉出量子糾纏態的瓷刃。蘇硯扯斷脖頸的骨笛，哨聲震碎陶俑表麵的釉殼，露出內部蠕動的血管狀礦脈："它們用地脈能量催化核聚變，把整個景德鎮變成..."
話音未落，陳闕的脊椎突然暴長，青花裂紋化作鎖鏈纏住蘇硯。他的瞳孔分裂成六芒星，機械音從喉管深處擠出："第九代祭壇需要活體宿主。"江麵突然裂開，露出埋藏千年的青銅祭船——船頭立著與蘇硯容貌相同的瓷偶，手中捧著的正是雪帝的核燃料棒。
時空閉環
登船瞬間，蘇硯的視網膜浮現全息投影：1958年的大煉鋼鐵現場，無數陶工被澆築進高爐。他們的慘叫被錄製成《青花劫》樂譜，此刻正通過骨笛傳導進陳闕的神經突觸。當陳闕扣動扳機的刹那，子彈突然時空跳躍，擊中2025年的自己——兩個陳闕在時空中對撞，迸發的不是鮮血而是瓷片風暴。
"這就是閉環！"蘇硯抓住時空裂隙，將骨笛插入祭船龍骨。整艘船突然解體，化作無數碎瓷重組為青銅渾天儀。儀盤上的二十八星宿全部變成礦工頭骨，鬥柄處鑲嵌的正是雪帝的電子腦。
瓷化末日
渾天儀啟動瞬間，全球地脈發出悲鳴。紐約自由女神像開始瓷化崩解，東京塔表麵滲出青花釉淚，巴黎鐵塔的鋼鐵骨架開出瓷花。蘇硯的骨笛突然自主飛旋，吹奏出的《青花劫》讓所有電子設備黑屏——人類文明正在被格式化為瓷骨係統。
"看看你的骨髓！"陳闕的機械手指刺入蘇硯肋下。x光透視下，她的骨骼已布滿開片裂紋，每道縫隙都流淌著液態釉料。更可怕的是心臟位置，一顆微型核反應堆正在跳動，外殼上刻著"雪帝製瓷坊"的篆文。
終局抉擇
祭壇核心升起雙生蓮台，左側站著穿防化服的蘇硯，右側是十歲的自己。當兩人指尖相觸，蓮台迸發伽馬射線暴——這是文明重置的代價。蘇硯突然奪過陳闕的槍，將最後一發子彈射向自己的心臟。
"停手！"陳闕的機械臂突然軟化，露出底下真實的血肉，"你才是初代窯魂！"子彈穿透虛影，擊中渾天儀深處的青銅匣。匣蓋彈開的刹那，所有陶俑齊聲慟哭，江麵升起三百艘陶瓷方舟，甲板上的陶俑齊刷刷轉向蘇硯——它們的麵容正在與全球人類同步克隆。
餘燼新生
晨曦刺破毒霧時，蘇硯站在龜裂的龍窯前。手中骨笛已與陳闕的脊椎完全融合，脊椎末端生長出青花瓷質尾骨。手機自動亮起，收到來自"雪帝"的最後訊息：
"你關閉了第九代祭壇，但瓷骨文明已滲透地核。當子夜鐘聲響起，記得用骨笛吹響《未濟》——那是唯一能阻止人類變成..."
短信戛然而止。蘇硯抬頭望去，昌江上空懸浮著由碎瓷組成的地球儀，每個大陸板塊都浮現出血色礦脈。她舉起骨笛對準太陽，哨聲中傳來文明誕生之初的夯土號子——這次，旋律裡不再有監工的皮鞭聲。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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