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北京的初秋總帶著點燥意,林硯的公寓裡卻滿是紙張的清苦——書桌上攤著祖父林培之的考古手繪圖複製品,鉛筆標注的“屋樓崮古墓方位”還泛著淡淡的鉛灰,旁邊放著從王家村帶回來的一小瓶神泉水,瓶壁凝著細密的水珠。她剛用放大鏡看完圖上的東夷刻符,手機就突然響了,屏幕上“省博物館劉館長”的名字讓她心頭一緊。
“曉棠!你快看看能不能立刻回山東!”劉館長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壓不住的急促,背景裡還能聽見文物修複室特有的器械碰撞聲,“你祖父那本筆記本出怪事了——昨天修複師整理文物時,發現封麵開始長綠黴,裡麵1962年的字跡都在褪,像被水浸過一樣!”
林硯猛地攥緊手機,目光掃過桌上的手繪圖——那上麵也有1962年的標注,卻完好無損。她立刻起身翻出行李箱,把神泉水、檢測儀器和祖父的工作證複製品一股腦塞進去:“館長,我現在就去機場!那綠黴是不是……和赤骨毒有關?”
電話那頭的劉館長頓了頓,聲音更低:“我們不敢確定,但黴斑的顏色,和你之前帶回來的毒骨樣本滲出的黏液,太像了。”
掛了電話,林硯看著書桌上未合上的筆記本複製品,指尖輕輕拂過“赤銅毒,骨動則毒湧”的字樣——祖父留下的東西,果然還藏著沒解開的麻煩。
第二幕
省博物館的文物修複室裡,恒溫恒濕的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卻壓不住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氣——那是赤骨毒特有的味道。林硯戴著無菌手套,小心翼翼地捧著祖父的筆記本,心臟跟著指尖的觸感沉了下去。
原本深棕色的牛皮封麵,此刻爬滿了暗綠色的黴斑,像一張細密的網,指甲蓋大的黴點按壓下去,竟滲出一點黏膩的液體,在手套上留下淺綠的印子。翻開內頁,1962年8月21日那頁最嚴重——“藏於‘血玉槨’下”的字跡幾乎褪成了透明,隻剩下紙頁上淡淡的印痕,像是被人用橡皮反複擦過,旁邊還洇著一圈綠暈,像水漬卻擦不掉。
“我們用光譜儀測過了。”文物修複師遞來檢測報告,紙上的數據紅得刺眼,“黴斑裡有微量赤骨毒,濃度雖然低,但能附著在紙張纖維裡緩慢擴散——應該是當年你祖父寫筆記時,手上沾了毒黏液,沒擦乾淨就滲進紙裡了。”
林硯湊近筆記本,鼻尖幾乎碰到紙頁——甜腥氣更明顯了,和她在王家村秘葬層聞到的一模一樣。她輕輕翻到最後一頁,祖父簽名的“林培之”三個字還清晰,卻在筆畫末端也染了一點綠,像一滴沒乾的墨。“毒素會不會擴散到其他文物?”她抬頭問,聲音有點發緊。
劉館長搖搖頭,指了指旁邊的展櫃:“其他文物都單獨存放了,隻有這本筆記出了問題——它就像個‘毒源載體’,這麼多年一直沒發作,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反應了。”
第三幕
文物庫的燈光是冷白色的,照在玻璃展櫃裡的文物上,泛著沉靜的光。林硯站在存放祖父遺物的展櫃前,目光落在那本泛舊的工作證上——深褐色的封皮,燙金的“考古隊員”字樣已經磨損,邊角還留著當年她發現的暗綠色黴斑。
“之前檢查時,隻看了表麵和夾層裡的筆記殘片,沒仔細看證件本身。”林硯戴上手套,將工作證從展櫃裡取出來,指尖在封皮內側輕輕摩挲——突然,她摸到一個細小的凸起,像是紙片夾層裡夾了硬東西。
她屏住呼吸,用鑷子小心地撬開工作證內側的皮革夾層——一張泛黃的紙片掉了出來,裡麵裹著一根細得像針的東西,落在白色的絨布上,泛著淺褐色的光。那是根骨針,約兩寸長,針身刻著密密麻麻的細小符號,針尖還留著一點磨損的痕跡,顯然不是現代考古隊的工具。
林硯立刻拿起放大鏡——骨針上的符號,是三個連在一起的“日雲山”圖案!和她在王家村秘葬層刻符牆上看到的東夷刻符,一模一樣。“這不是祖父的東西。”她低聲自語,指尖捏著骨針,忽然想起祖父筆記裡的話:“莒氏部落的祭祀用品,都刻著‘日雲山’——他怎麼會把這個藏在工作證裡?”
劉館長湊過來,看著骨針上的符號,眉頭皺了起來:“這東西之前從沒記錄過,說不定是你祖父當年從墓裡帶出來的,一直沒讓人知道。”
林硯把骨針放進密封袋,對著燈光看——針身的符號在光下格外清晰,像一道沒解開的密碼。忽然她意識到,祖父的遺物裡,藏著比赤骨毒更複雜的秘密,而這根骨針,就是打開秘密的第一把鑰匙。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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