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地下室的燈在劉振國的聲音落下瞬間徹底熄滅,連最後一點微弱的應急亮光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隻有林薇壓抑的啜泣聲和怨靈越來越近的、指甲刮擦牆壁的“嘶啦”聲,像一把鈍刀在反複切割神經。
唐雅的心臟猛地攥緊,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絕境,越不能亂。
她能清晰感受到周圍的空氣在變冷,冷得像浸在冰水裡,帶著骨毒素特有的、類似腐朽草木的異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濃烈。
這種香氣不是單純的難聞,而是帶著一種詭異的穿透力,鑽進鼻腔後直往腦子裡鑽,讓人眼皮發沉,意識都開始有些模糊。
“彆吸太多氣!”顧晏辰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明顯的痛感,卻依舊沉穩,“骨毒素在空氣中擴散,會影響神智!”
話音剛落,唐雅就感覺到身邊掠過一陣陰風,緊接著是林薇的一聲驚呼。
她下意識地伸手一抓,正好攥住林薇冰涼的手腕,將她往身後一拉。
幾乎是同時,一道冰冷刺骨的觸感擦著她的胳膊劃過,像是有人用帶著寒氣的手指狠狠刮了一下,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來擋著,你找機會帶林薇走!”顧晏辰的桃木劍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微弱的白光,“哢嚓”一聲撞上了什麼東西,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緊接著是怨靈淒厲的尖叫,那聲音尖銳得像是要刺破耳膜,震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唐雅知道顧晏辰已經受了傷,剛才被黑氣擊中時,他臉色蒼白的樣子她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讓他獨自麵對怨靈,根本撐不了多久。她咬了咬牙,握緊林薇的手:“你蹲在這裡彆動,捂住口鼻,無論聽到什麼都彆抬頭!”
林薇嚇得渾身發抖,卻還是拚命點頭,雙手緊緊捂住嘴,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在黑暗中隻能看到她肩膀不停顫抖。
唐雅鬆開手,憑著剛才勘查時的記憶,摸索著往祭壇的方向移動。
腳下不時踢到散落的骸骨,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在寂靜的地下室裡格外刺耳。
她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能模糊看到前方一團團灰蒙蒙的影子在晃動,那是怨靈的輪廓,它們正圍著顧晏辰打轉,時不時發起攻擊。
顧晏辰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桃木劍的白光也越來越弱。
“唐雅!找到木柱了嗎?那是能量核心!”他大喊著,聲音裡帶著一絲喘息,“毀掉它,怨靈就會失去控製!”
唐雅心中一動,剛才在祭壇上,她確實看到過一根刻著“骨稅”二字的木柱,黑色液體就是從那上麵滲出來的。
她加快腳步,繞過兩具晃動的怨靈影子,終於摸到了祭壇的邊緣。祭壇是冰冷的石頭做的,上麵布滿了凹凸不平的紋路,她的手指順著紋路摸索,很快就碰到了那根木柱。
木柱入手冰涼,還帶著一種黏膩的觸感,應該是沒乾的黑色液體。
唐雅摸起腳邊一塊拳頭大的碎石,緊緊攥在手裡。
她能感覺到木柱在微微震動,裡麵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散發出來的骨毒素氣息幾乎要將她淹沒。
“小心身後!”顧晏辰的喊聲再次響起。
唐雅猛地回頭,就看到一道灰蒙蒙的影子朝著她撲來,那雙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顯眼,帶著濃烈的惡意。
她來不及多想,側身一躲,同時將手裡的碎石狠狠砸向木柱。
“咚”的一聲悶響,碎石撞在木柱上,彈了開來,木柱卻毫發無損。
怨靈的攻擊接踵而至,冰冷的氣息幾乎要將她包裹。
唐雅咬緊牙關,再次摸起一塊更尖利的碎石,凝聚起體內那股莫名的力量——每次遇到骨毒素相關的詭異事件,這股力量就會自動浮現,雖然她還不知道是什麼,但此刻隻能賭一把。
她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將力量彙聚在手臂上,然後猛地睜開眼,朝著木柱的根部狠狠砸去!
“哢嚓!”
這一次,碎石深深嵌入木柱,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斷裂聲,木柱從根部裂開一道大口子。
黑色的液體瞬間噴湧而出,像是噴泉一樣濺了唐雅一身,那股腐朽的異香濃烈到了極致,讓她一陣惡心。
緊接著,整個地下室開始劇烈震動,怨靈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聲音裡充滿了痛苦和恐懼。
唐雅看到那些灰蒙蒙的影子在黑氣中扭曲、消散,像是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樣,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壓在心頭的壓迫感驟然消失,空氣也漸漸恢複了正常溫度。
“唐雅!你沒事吧?”顧晏辰的聲音帶著急切,他摸索著走過來,手裡的桃木劍已經黯淡無光。
唐雅剛想回答,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地下室入口的石門緩緩打開,外麵透進一道微弱的光線,照亮了布滿灰塵的地麵。
“快,我們走!”顧晏辰一把拉住唐雅的手,又彎腰扶起蹲在地上的林薇,三人互相攙扶著,快步走出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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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已經是淩晨,天蒙蒙亮,微涼的空氣吸入肺中,讓唐雅終於鬆了一口氣。
林薇虛弱地靠在顧晏辰身上,臉色蒼白得像紙,嘴唇毫無血色。
“得趕緊送她去醫院。”唐雅說道,她能感覺到林薇體內還有殘留的骨毒素,再拖下去恐怕會有危險。
顧晏辰點點頭,掏出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
看著林薇被送上救護車,唐雅回頭望了一眼那座陰森的鐘樓,心裡清楚,這隻是反派的第一步,更危險的還在後麵。
第二幕
醫院的急診室外,唐雅和顧晏辰坐在長椅上,身上還沾著黑色的汙漬,顯得有些狼狽。
顧晏辰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剛才被黑氣擊中的地方,現在一碰就疼,但他沒說,隻是默默遞給唐雅一瓶礦泉水。
“喝點水,緩一緩。”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溫柔。
唐雅接過水,擰開喝了一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稍微緩解了剛才的惡心感。
“你怎麼樣?剛才被黑氣擊中,要不要也檢查一下?”她看著顧晏辰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
顧晏辰搖搖頭,笑了笑:“沒事,老毛病了,忍一忍就好。倒是你,剛才被黑色液體濺到,有沒有不舒服?”
唐雅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汙漬,那些黑色液體已經凝固,摸起來硬邦邦的,卻沒有任何灼燒感,反而讓她體內那股莫名的力量更加活躍了一些。
“我沒事,反而感覺……挺奇怪的,好像那些液體對我沒什麼影響。”
顧晏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的體質確實特殊,或許和你的身世有關。”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唐雅想起了地下室裡的祭壇和符文,還有那根刻著“骨稅”的木柱。“劉振國他們到底想乾什麼?那個輪回儀式,為什麼要選在校園裡?”
“燕清大學的位置不簡單。”顧晏辰說道,“我之前查過,這裡早年是亂葬崗,陰氣很重,加上慕容氏族人捐贈建校,很可能在這裡布置了特殊的陣法,用來聚集能量。1947年那個時間點,正好是上一次輪回的關鍵時期,祠堂和鐘樓同時建造,絕不是巧合。”
正說著,顧晏辰的手機響了。
是醫院打來的,說林薇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醒過來了,隻是還很虛弱,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