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後背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唐雅踉蹌著扶住祠堂的廊柱,嘴角溢出的鮮血滴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刺目的紅。
剛才劉振國那記骨毒素凝聚的黑色利刃,雖被她用符籙勉強擋下,餘波卻還是衝破了她的靈力屏障,順著經脈侵入體內,讓她渾身氣血翻湧。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與碰撞聲。
祠堂外,怨靈與屍蠱的嘶吼穿透門板,木頭被撞擊得“咚咚”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轟然倒塌。
慕容氏的援軍正拚儘全力抵擋,桃木劍與驅邪法器發出的金光,在昏暗的天色中此起彼伏,卻還是難以完全阻擋那源源不斷的陰邪之氣。
“唐雅,你怎麼樣?”顧晏辰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虛弱,他扶著另一側的廊柱,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掛著未乾的黑血。
之前為了保護苗民,他強撐著中毒的身體動用靈力,此刻骨毒素已然反噬,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口的傷口,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唐雅搖了搖頭,剛想說話,身後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是關押慕容峰的木籠被撞開的聲音。
她心頭一沉,猛地轉頭,隻見慕容峰已經掙脫了束縛,雙手還殘留著被繩索勒出的紅痕,眼神卻不再是之前的惶恐與諂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貪婪。
他靴子裡藏著的淬毒匕首不知何時已經握在手中,刀刃上泛著幽綠的光,顯然是塗了骨毒素。
“唐雅,彆怪我心狠!”慕容峰陰惻惻地笑著,腳步飛快地衝向她,“誰讓你手裡握著古籍,身上還藏著能喚醒骨屍迷香的印記?隻要殺了你,劉先生答應給我的,可比慕容氏這點東西強多了!”
唐雅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想側身躲避,可體內靈力紊亂,動作慢了半拍。
那把冰冷的匕首帶著淩厲的風聲,直刺她的胸口——那裡藏著顧晏辰留給她的慕容氏族徽,也是慕容峰覬覦的目標之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單薄卻堅定的身影猛地擋在了她麵前。
是顧晏辰。
他幾乎是憑著本能衝過來的,原本靠在廊柱上的身體因為用力過猛,踉蹌著晃了一下。
手中那柄早已布滿裂痕的桃木劍,此刻突然爆發出微弱卻堅韌的金光,硬生生擋住了那淬毒的匕首。
“鐺!”
金屬碰撞的脆響刺破喧囂,匕首被桃木劍彈開寸許。
慕容峰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顧晏辰已經虛弱到這種地步,還能有如此快的反應。
顧晏辰悶哼一聲,嘴角溢出更多的黑血,胸口的傷口因為劇烈動作再次崩裂,暗紅色的血漬迅速浸透了他的衣襟。
他踉蹌著後退半步,卻還是死死護在唐雅身前,握著桃木劍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你不能傷她。”
唐雅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顧晏辰體內的靈力正在飛速流逝,骨毒素已經侵入他的五臟六腑,剛才這一下,幾乎耗儘了他最後的力氣。
“你傻不傻!”她哽咽著,伸手想給他輸送靈力,卻被他輕輕推開。
“我沒事……”顧晏辰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眼神卻異常堅定,“保護你,本來就是……我的心願。”
慕容峰見狀,惱羞成怒:“礙事的東西!既然你想死,那我就先送你上路!”
他再次舉起匕首,朝著顧晏辰的後背刺去——那裡正是他傷口的位置,一旦命中,顧晏辰必死無疑。
唐雅驚聲尖叫:“小心!”
可顧晏辰已經沒有力氣再躲閃了。
就在匕首即將刺入他皮肉的瞬間,一道淩厲的劍氣破空而來,帶著刺骨的寒意,直接穿透了慕容峰的胸膛。
慕容珩不知何時衝了過來,他的長發被風吹得淩亂,眼神裡滿是滔天的怒火,手中的長劍還在滴著血。
“叛徒!”他咬牙切齒,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們慕容氏世代守護苗寨,從未出過你這樣賣族求榮的敗類!”
慕容峰低頭看著胸前的劍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噴出一口黑血,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臨死前,他的目光還死死黏在唐雅的胸口,滿是不甘與貪婪,仿佛到死都惦記著那枚族徽和神秘印記。
慕容珩拔出長劍,踢了踢慕容峰的屍體,語氣冷冽:“死不足惜。”
唐雅扶著顧晏辰,心裡又驚又怒。剛才如果不是顧晏辰舍身相護,她此刻恐怕已經命喪黃泉。
而顧晏辰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靠在她懷裡,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
她隻能緊緊抱著他,將自己僅存的一點靈力小心翼翼地輸送過去,試圖暫時壓製他體內的骨毒素。
祠堂的門板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轟隆”一聲被撞開。
數隻渾身發黑的屍蠱率先衝了進來,後麵跟著麵目猙獰的怨靈,它們聞到活人的氣息,嘶吼著撲向祠堂內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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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已經危急到了極點。
第二幕
慕容峰的屍體剛倒在地上,那把被他丟棄的淬毒匕首突然微微一動。
唐雅眼角的餘光瞥見這一幕,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那把匕首不僅塗了骨毒素,還沾染了慕容峰的鮮血——他是慕容氏血脈,而石碑作為禁地結界的核心,本就與慕容氏的血脈有著隱秘的聯係。
此刻,匕首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操控著,緩緩騰空而起,劍尖對準了禁地入口的方向。
“不好!它要去撞石碑!”唐雅失聲大喊,想衝過去阻止,卻被顧晏辰死死拉住了。
顧晏辰搖了搖頭,聲音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來不及了……骨毒素已經和他的血脈產生了共鳴,這是早就設計好的陷阱。”
話音剛落,那把匕首便如離弦之箭般,朝著禁地入口的石碑射去。
“哢嚓——”
刺耳的碎裂聲劃破天際,匕首精準地刺中了石碑的中心位置。
那座矗立了數百年的石碑劇烈地震動起來,上麵刻著的古老符文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原本散發的暗紅色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隨時都會熄滅。
緊接著,整個苗寨都開始劇烈搖晃,地麵裂開一道道細密的縫隙,黑色的霧氣從縫隙中源源不斷地冒出,那是濃度極高的骨毒素氣息,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發黑。
禁地深處傳來一陣低沉而詭異的嗡鳴,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席卷而來。
唐雅胸口的神秘印記突然發燙,像是被什麼東西喚醒了一般,與那股能量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禁地深處的骨蠱母體,氣息正在變得異常躁動——不再是之前感受到的柔和純淨,而是充滿了暴戾與不安,仿佛被什麼東西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