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終局之筆_夢魘學堂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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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終局之筆(1 / 2)

少年跪倒的虛空中,所有畫麵開始逐漸收縮,如同時間洪流中漸漸坍縮的星體。燃燒的城市、崩塌的教學樓、林老師與李明的麵孔,甚至是守望者的意識和裂縫編織者模糊的輪廓,都圍繞著少年旋轉。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仿佛要將他的意識徹底碾碎。

然後,在這無儘的漩渦中心,一幅全新的畫麵逐漸浮現。

那畫極為清晰,畫中少年站在一片荒蕪的時間廢墟中,他的手中執筆,身後是一株枯木般的倒影。畫中少年的眼神,複雜、冷漠,又帶著深深的絕望——這竟是他自己現在的模樣。

“這幅畫……”少年喃喃道,瞳孔驟縮,像是察覺到了某種恐怖的真相,“這是……我的結局?我是終點?”

畫中少年與少年本人幾乎一模一樣,而畫中的少年抬起頭看向他,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凝視——一種來自自己未來、對現在少年冷漠又嘲弄的凝視。

裂縫編織者的聲音再度響起,低沉如恒遠的大地轟鳴:

“這是你的真相,少年。不是林老師的真相,不是李明的真相,而是你創造的真相。這幅畫,即是你,是你從開始到結束的完整呈現。”

“可這不對!”少年猛地站起身,狂怒地反駁道,“這不是我的結局!你們所有人都把我牽扯到這個循環裡,你們讓我去背負林老師和李明的痛苦,讓守望者將我困在這具軀殼……但那根本不是我的選擇!這不可能是我的結局!”

“是或不是,你早已成為循環的一部分。”

裂縫編織者平靜的聲音刺破了少年的怒吼,像一記重錘砸在他脆弱的防線之上。少年的神情有些恍惚,因為畫中少年似乎對他露出一抹模糊的笑意,那抹笑意沒有憤怒,沒有任何情緒,它就是一種……徹底的、近乎無儘的空虛。

而在笑意背後,畫中似乎還有一些模糊的文字浮現,仿佛是少年自己親手寫下的,又仿佛是從他殘缺的記憶中顯露出來的:

“當炭筆終止,真相便是終點;當真相被創造,終點便是循環的起點。”

“你們……”少年咬牙低語,“為什麼非要讓我成為延續這一切的終點?”

裂縫編織者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所有旋轉的畫麵突然固定下來。少年忽然感到一陣無法抗拒的失重感,他發現自己正在脫離這些虛幻的旋轉影像,升入更高層的虛空,而在畫的中軸線上,炭筆開始發出微微的光芒,仿佛在向他發出最後的召喚。

“拿起它。畫完它。”裂縫編織者用一種不再模棱兩可的語氣說道,“這是你唯一的選擇,也是終結這場循環的機會。”

少年的抉擇:成為畫師,還是銷毀一切?

少年盯著畫布上逐漸成型的圖像,眼神複雜。畫中自己站在這片廢墟之中,執筆的姿勢與他此刻的動作驚人一致。他的瞳孔微縮,忽然低聲自語:

“如果,這就是我注定要成為的結局……那麼,我還能改變嗎?”

畫中的少年突然眨了眨眼,這一“眨眼”並非真實發生的動作,而是像從畫裡透出的某種無法解釋的信息。它像是在說:“畫吧。畫完這場循環。”

少年握緊了炭筆,他知道,這畫布並非真實,而是他自己內心的倒影,他的一切、李明的痛苦、林老師的死亡、所有讓他憤怒與困惑的執念,都在這個畫布上顯露無遺。他抬手,正要落下,卻在即將觸碰到炭筆的瞬間停住了。

畫中少年的影像突然開始發生變化。原本空無一物的廢墟開始崩壞,荒蕪的枯木倒影逐漸化作烈火與黑煙,畫上的少年也並非停滯,而是開始重複著與他自己完全相同的動作——舉起炭筆、停頓、然後憤怒地扔開。

這一幕,讓少年的瞳孔再次收縮,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重複?永遠重複?”他喃喃道,手指顫抖,“我畫的,依然是這個循環……嗎?”

裂縫編織者沒有立即回應,而是發出了空寂的低語,那聲音低沉且悠遠,像遠古的鐘聲回蕩在無儘的虛空:

“循環的本質,即是你對‘真相’的抗拒。你害怕畫出真相,也不願接受真相——所以,你隻會以循環的方式,反複確認自己的存在。”

少年的瞳孔中映出畫布的旋轉影像,漸漸感到絕望。他低聲道:“如果——如果我畫下,那無論真相如何,我是不是都逃不開?是不是我永遠被禁錮在循環中……”

“如果你畫下,你才有選擇的權利。”

裂縫編織者的聲音忽然清晰而急促,仿佛在警告少年,“但如果你放棄作畫,那這場循環將永遠延續在你自己,以及所有時間裂隙中的人的身上——因為你不畫,便已默認了它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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