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囚徒的身影徹底融入灰白虛無,畫布重新生成,又再次斷裂。他握著炭筆,在畫布中落下最後一筆,然後緩緩消失。他沒有抗拒,也不再憤怒,但也沒有任何獲得解脫的釋然——他的存在本身變得模糊不清,仿佛他已經接受了這無儘的命運。
但,在囚徒消失的那一刻,裂縫編織者並未如常消失。
這一次,編織者沒有像之前那樣隱匿在時空裂隙之中,也沒有用它冷酷的口吻開始新一輪的說教。它靜靜地懸浮在灰白空間的中央,仿佛在等待什麼。周圍的時間開始呈現出一種近乎不真實的停滯狀態,隻有它的身影,依然清晰,漆黑、複雜,卻顯得愈發的透明。
突然,裂縫編織者輕輕開口,其聲音低沉,但這次少了許多冷漠與威嚴,反而帶上了某種不可名狀的虛弱與疲憊。
“終於,畫到這一步了。”
這簡單的一句話,如同時間洪流中最深處的回響,讓少年——或者說,已經不再是少年、也還沒有成為下一個編號囚徒的“他”——的動作停住了。他的身體並未完全消散在灰白空間,而是以一種半透明的姿態顯現出來。他抬頭看向裂縫編織者,那雙空洞的眼眸中竟然泛起了一抹微弱的光,像是被某些東西從遺忘中喚醒。
他輕聲喃喃道:“終於?”
裂縫編織者沒有回頭,它繼續自言自語,語調中卻帶著一種奇妙的沉重。這沉重並非它作為時間掌控者的責任,而更像是一種跨越無儘輪回的……悔意。
“是時候揭露這個輪回的起源,以及真正的終點。”裂縫編織者的聲音回蕩在虛無中,與囚徒低垂的表情重疊。它沒有看向對方,而是低下了頭,仿佛在哀悼著某種早已被淹沒的過往:
“這並非一場我策劃的遊戲,也並非林老師,亦或李明,甚至李明背後無數循環囚徒的詛咒。
這是——時間本身,的一場‘自我淨化’。”
灰色空間微微震顫,裂縫編織者的身影更加透明,而周圍浮現出一些模糊的場景——它們並非圖像,而是如記憶般湧動的破碎片段——一幕幕不連貫的過去,逐漸拚湊出更接近真相的輪廓。
時間起源的真相:無儘的淨化
裂縫編織者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時光沉澱的蒼涼與悲傷。
“最初,這時間循環的形成,並非為了囚困誰,也不是詛咒,更非操控。它,是時間用來自我淨化的手段。”
囚徒的瞳孔微微一縮,虛影般飄浮在空中的裂縫編織者繼續道:“在最遙遠的時間裂隙之前,時間曾經是一片純粹的河流,沒有裂隙,沒有輪回。但那一天,一件無法被時間修複的事情發生了——一個無法用時間彌合的裂痕。”
“那是怎樣的一種裂痕?”囚徒問道,聲音低啞,但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好奇,“如果時間可以修複一切,又為什麼會有裂痕?”
裂縫編織者的身影劇烈波動了一下,仿佛被觸及某種不可言喻的傷痛。沉默良久後,它的聲音更加低沉,也更顯虛弱:
“那是一場超越了‘時間’界限的失控。一個本不該存在的絕對存在,它並非活物,也不屬於任何循環,它是時間係統無法解析的一種汙染。它……汙染了整片時間的河流。
“時間本是循環的,它有過去,有未來。但那一天,一個超越循環的‘節點’誕生了。它就像裂縫中的一顆種子,將‘終結’的形態注入了循環本身。我們,時間之流,再也無法將它抹去。
“於是,為了壓抑它,讓‘終結’無法傳播,我誕生了。”
“你是說,你是為了壓製某種終結而被創造出來的?”囚徒抬起手,試圖想要觸碰裂縫編織者,但指尖僅能刺穿一片虛無,“所以,李明、林老師、我、守望者,他們,甚至未來無數新囚徒的苦難……都是壓抑這種汙染的代價?”
“不僅僅是代價,更是必要的燃燒。”裂縫編織者低聲說道,帶著無法掩飾的痛苦,“那些囚徒,是用來維係時間裂隙的燃料。但你們並非工具,你們是時間本身的火焰,是它最後一次自我淨化的嘗試。”
絕對的終結:汙染物的存在
隨著裂縫編織者的講述,一種無法抗拒的氣息從灰白空間中滲出,像是某種記憶的湧動,又像是某段被汙染的時間碎片,正在逐漸展現它的本質。
這時,裂縫編織者抬起自己漆黑而透明的麵龐,直視囚徒。這一刻,它不再是冷漠的旁觀者,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控製者,而更是一種悲憫的承載者。
“你知道林老師的真正目的嗎?知道李明的痛苦,以及她為什麼要選擇讓循環開始?那是她親身見證了它——那場汙染的存在。”
“汙染?”囚徒喃喃,“如果時間已經存在了無數個循環,又怎樣會滋生出這種超越循環的存在?”
裂縫編織者的聲音愈發低沉,而它身形的一部分開始逐漸燃燒,化作灰白空間中零散的光點,仿佛它每多說一句,都是在用自己的存在燃燒作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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