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顫抖著從頸間扯下那枚溫潤的羊脂玉墜。血色月光傾瀉而下,在虛空中凝成一輪妖異的圓盤。當他將玉墜拋向血月的刹那——
十三道鎖鏈從星空中暴起!
每條鎖鏈都纏繞著不同顏色的業火,末端拴著刻滿符咒的青銅鈴鐺。玉墜穿過血月表麵的刹那,所有鈴鐺突然同時震顫,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阿史那雲的透明身軀開始劇烈閃爍:快!用碎片觸碰最近的那顆星辰!
他撲向懸浮在左前方的青色星芒,指尖血珠尚未觸及表麵,整片星空突然開始逆時針旋轉。那些囚禁人影的星辰接連爆發出刺目強光,仿佛有千萬把利刃在撕扯他的視網膜。阿史那雲的尖叫聲穿透耳鳴:不對!這不是逆轉輪回的正確方式——
血月突然扭曲成漩渦狀,玉墜在其中化作一柄燃燒的匕首。李明感覺有冰涼的手指突然扣住自己的手腕,阿史那雲殘存的虛影將他猛地拽離星辰群。他們墜入黑暗前,他最後看到的是十三道鎖鏈全部繃直,青銅鈴鐺裡伸出無數蒼白手臂...
古老經文·業火焚天)
李明墜入無儘的黑暗,耳邊隻剩下阿史那雲殘存的低語,如同風中殘燭般忽明忽暗。
“記住……輪回不是逆轉……而是斬斷!”
他的身體在虛無中下墜,眼前忽然浮現出無數破碎的畫麵——
——他看見自己站在祭壇上,手持青銅匕首,而阿史那雲被鎖鏈纏繞,嘴角溢血。
——他看見自己跪在雪地裡,麵前是燃燒的宮殿,阿史那雲的身影在火中漸漸消散。
——他看見自己握著玉墜,站在血月之下,而十三道鎖鏈正從星空垂落……
每一幕,都是輪回的一瞬。
“不……這些都是假的!”李明猛然驚醒,指尖仍殘留著阿史那雲最後的溫度。
就在這時,黑暗中亮起一點幽藍的光——那是最後一顆星辰,尚未被業火吞噬。它懸浮在虛空之中,內部的人影清晰可見,赫然是他自己的臉!
“這是……最初的魂魄?”
阿史那雲的聲音再度響起,卻不再虛幻,而是如同真實存在一般:“李明,用碎片刺入那顆星辰!不是為了逆轉,而是為了……斬斷輪回的根!”
他毫不猶豫地舉起青銅碎片,狠狠刺向那顆幽藍星辰!
哢嚓!
星辰碎裂的瞬間,整個虛空轟然震顫!
十三道鎖鏈同時崩斷,青銅鈴鐺炸裂成齏粉,血月驟然黯淡。
阿史那雲的身影終於凝實,她站在李明麵前,眼角含淚,卻露出釋然的微笑:“我們……自由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
“轟!!!”
虛空深處,一道漆黑的身影緩緩浮現。它沒有五官,隻有無儘的黑暗纏繞其身,聲音如同萬千亡魂的嘶吼:
“輪回已斷……汝等當受永罰!”
李明渾身一震,本能地握緊碎片,而阿史那雲則輕輕按住他的肩膀:“看來……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古老經文·永罰之淵)
漆黑的身影在虛空中緩緩蠕動,它的存在本身便是對現實的扭曲。沒有雙眼,卻能看透一切;沒有聲音,卻讓整個虛空回蕩著絕望的低語。
“汝等斬斷輪回……卻不知……此乃吾之餌食。”
它的指尖延伸出無數黑色絲線,如同活物般朝李明和阿史那雲纏繞而來。那些絲線所過之處,連虛空都開始腐朽,化作粘稠的黑色沼澤。
阿史那雲臉色驟變,迅速將李明護在身後:“是‘蝕月之主’!它以輪回為食,我們斬斷輪回……反倒成了它的獵物!”
李明握緊青銅碎片,碎片此刻灼熱如烙鐵,仿佛在回應他的意誌。他咬牙道:“那就再斬一次!”
“愚蠢!”蝕月之主的聲音如雷鳴般炸響,“輪回已斷,汝等連轉世之力都已失去!如何反抗?”
阿史那雲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李明,還記得經文最後一頁嗎?”
李明一愣,腦海中閃過那段從未參透的古老文字:
“輪回非生,亦非死,乃因果之鏈。斬之者,當承其果。”
“原來如此……”他猛然醒悟,將玉墜重新戴回頸間,同時將青銅碎片高高舉起——
“以血為契,以魂為引——逆轉非我願,斬斷亦非終!”
碎片與玉墜同時迸發出刺目光華,虛空中竟浮現出一道古老的門戶!
蝕月之主發出尖銳的嘶吼:“不可能!輪回已斷,此門怎會再現?!”
阿史那雲拉住李明的手,毅然踏入光門:“它怕的從來不是輪回,而是我們選擇——直麵結局!”
轟隆!!!
光門閉合的刹那,蝕月之主的嘶吼被徹底隔絕。
——
李明再睜眼時,已置身於一片陌生的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