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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裂隙儘頭的鐘擺(1 / 1)

第八層時空裂隙的入口在鏡麵宮殿崩塌時徹底閉合,四人被拋入一片混沌的時空亂流中。李明下意識攥緊妹妹的手腕,銀色門扉的力量在掌心形成淡藍色的光繭,將兩人包裹其中。阿蘅的藤蔓如靈蛇般纏上輝焰的腰,將他與自己綁在一起——這是他們在多次危機中總結出的“共生戰術”,能最大程度減少能量流失。

“咳...這是哪?”輝焰咳出一口紫黑色的霧氣,他的火焰紋身邊緣泛起焦痕,顯然在鏡像囚籠中消耗不小。

妹妹的星核此刻正發出規律的嗡鳴,每一下嗡鳴都像重錘敲在眾人心頭。她仰頭望著頭頂漂浮的碎片——那些碎片並非鏡麵,而是泛著珍珠白的半透明體,每一片都流轉著淡金色的紋路,像是被時間浸潤過的老照片。“是記憶回廊。”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星核在指引我們...這裡藏著被遺忘的‘真相’。”

李明眯起眼睛。記憶回廊的入口是一扇懸浮的青銅門,門楣上刻著一行褪色的古文字:“時間在此處折疊,記憶在此處蘇醒。”門兩側各立著一座石像——左側的石像雙手捧心,眼中淌著銀色的淚;右側的石像則握劍指向天空,劍刃上纏繞著黑色的鎖鏈。

“這門...好像在‘呼吸’。”阿蘅的藤蔓輕輕觸碰門扉,藤條表麵泛起細密的漣漪,“左側石像的淚在增多,右側的劍在顫抖...它們在爭奪什麼?”

話音未落,青銅門突然劇烈震顫。左側石像的銀淚化作水流,右側石像的劍則迸出火星,兩股力量在門中央碰撞,炸出一片金色與黑色的光霧。光霧中浮現出一行扭曲的字:“記憶是牢籠,亦是鑰匙。”

四人跨過青銅門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一條望不到儘頭的長廊,廊道兩側懸掛著無數盞水晶燈,每盞燈裡都漂浮著一顆記憶水晶——有的散發著溫暖的金光,有的滲出暗紅的血霧,有的則完全漆黑,像被吞噬的深淵。水晶燈的光芒交織成網,將整個長廊籠罩在一種虛幻而壓抑的氛圍中。

“這些是...我們的記憶?”妹妹的聲音帶著顫抖。她伸手觸碰最近的一顆水晶,水晶表麵立刻浮現出畫麵:七歲的她蹲在公園的秋千旁,李明舉著冰淇淋站在她身後,兩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

“是我的記憶!”阿蘅突然驚呼。她麵前的水晶裡,年輕的自己正坐在藤蔓纏繞的老樹下讀書,發間彆著母親編的紫藤花——那是她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的童年片段。

輝焰的火焰紋身突然劇烈跳動。他麵前的水晶裡,畫麵不斷閃爍:十五歲的他在火災中失去父母,抱著燒焦的布娃娃在廢墟裡哭泣;二十歲的他在暗夜學院的訓練場揮汗如雨,汗水滴在焦黑的地板上,映出他通紅的眼。

“不對...”李明按住太陽穴。他麵前的水晶裡,沒有他記憶中的任何畫麵,隻有一片漆黑。但漆黑中,有個模糊的身影正在勾勒——那是一個穿著黑鬥篷的人,手中握著一把與鏡像囚籠中血瞳“李明”相似的匕首,正緩緩刺向某個看不見的“自己”。

“這不是我們的記憶。”李明的聲音發冷,“是被篡改過的。”

“掠奪者!”妹妹突然指向長廊儘頭。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走廊儘頭的水晶燈集體熄滅,黑暗中走出三個身影。他們穿著與記憶水晶同色的長袍,左側的人裹著銀色紗衣,右側的人纏著黑色鎖鏈,中間的則全身漆黑,臉上覆蓋著一張不斷蠕動的麵具。

“記憶掠奪者。”中間的人開口,聲音像是無數人同時低語,“你們闖入了不該來的地方。這裡的記憶...屬於我們。”

掠奪者的攻擊來得毫無預兆。銀紗女率先出手,她的指尖滲出銀色的絲線,如活物般纏上阿蘅的藤蔓。藤蔓瞬間失去生機,變得枯黃脆弱,阿蘅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

“我的藤蔓!”阿蘅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能力被剝奪,“你...你吸走了它們的生命力!”

黑鏈男則揮動鎖鏈,鎖鏈如毒蛇般穿透空間,直取輝焰的咽喉。輝焰的火焰紋身爆發出金色光芒,火焰瞬間凝聚成盾牌,卻被鎖鏈輕易擊穿。鎖鏈上的倒刺劃破他的手臂,鮮血濺在水晶燈上,原本溫暖的金光立刻染上暗紅。

“你的火焰...在害怕!”黑鏈男的聲音帶著戲謔,“記憶裡的恐懼,比火焰更灼熱!”

最危險的是中間的黑麵人。他沒有武器,卻能直接侵入眾人的意識。李明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啃噬他的記憶——母親臨終前的叮囑、暗夜學院火災中妹妹的哭喊、時之沙漏裡妹妹透明的身體...這些被他刻意遺忘的痛苦,此刻化作無數尖針,刺向他的意識。

“放棄吧,李明。”黑麵人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你以為接納了黑暗就能變強?不,你隻是讓黑暗更容易吞噬你。看看你的夥伴——他們的記憶正在被撕碎,他們的力量正在消失...這就是反抗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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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的意識開始模糊。他看到妹妹的星核光芒逐漸黯淡,阿蘅的藤蔓化作飛灰,輝焰的火焰紋身變成灰色...一切都像他最恐懼的噩夢,正在變成現實。

“不!”妹妹突然大喊。她的星核爆發出刺目的銀紫色光芒,光芒穿透黑麵人的意識入侵,將那些尖針一一擊碎。“哥哥的記憶...由我來守護!”

妹妹的星核與黑麵人激烈碰撞,記憶回廊的時空開始劇烈扭曲。水晶燈紛紛炸裂,碎片化作記憶的洪流,將四人卷入其中。

李明在洪流中下墜,無數記憶片段從四麵八方湧來:

?他看到母親在病床前織圍巾,圍巾的顏色是他最討厭的藍色,但她笑著說“藍色像天空,能讓人安心”;

?他看到暗夜學院的老師拍著他的肩膀,說“李明,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而下一秒,老師的身體在火災中化為灰燼;

?他看到妹妹在自己懷中逐漸透明,她的手貼著他的臉,說“哥,彆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些記憶不再是痛苦的碎片,而是帶著溫度的真實。李明突然明白——他之前刻意遺忘的,從來不是“黑暗”,而是“愛”。那些被他封印的情緒,恰恰是他最珍貴的力量來源。

“原來如此...”李明的嘴角揚起一絲釋然的微笑。他的銀色門扉突然展開,門扉上的符文與新生的星核共鳴,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橋。光橋連接著記憶回廊的每一盞水晶燈,將掠奪者吸走的力量儘數歸還。

銀紗女的絲線斷裂,她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這不可能!記憶怎麼會反抗?”

黑鏈男的鎖鏈化作齏粉,他的聲音帶著恐懼:“你們...你們不是在爭奪記憶,你們是在‘喚醒’記憶!”

黑麵人的麵具開始龜裂,露出下麵一張與李明七分相似的臉——那是年輕時的李明,眼神中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與對失去的恐懼。“不...這不是我...”他發出尖叫,身體逐漸消散,“我隻是...隻是想幫你...”

當最後一絲黑暗消散,記憶回廊的水晶燈重新亮起。這一次,每顆水晶裡的記憶都清晰而溫暖:

?阿蘅的水晶裡,年輕的自己正將編好的紫藤花環戴在母親頭上,兩人笑作一團;

?輝焰的水晶裡,他在畢業典禮上接過“年度最佳學員”的獎杯,台下的李明和妹妹拚命鼓掌;

?李明的水晶裡,妹妹撲進他懷裡,舉著滿分試卷喊“哥你看!”,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原來...我們的記憶從未被偷走。”阿蘅輕聲說,她的藤蔓重新生長,纏繞著輝焰的手臂,“它們隻是沉睡了,等待著被喚醒。”

妹妹的星核此刻完全恢複了純淨的銀紫色,表麵的符文與新生的黑暗印記和諧共存。她轉頭看向李明,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哥哥,我明白了。記憶不是牢籠,是我們與過去連接的紐帶。隻有接納所有的一切,我們才能真正變強。”

李明握住妹妹的手,掌心的銀色門扉與星核共鳴,發出清越的鳴響。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不再受限於“光明”或“黑暗”,而是融合成了一種更完整、更強大的存在——那是“李明”本身,是所有經曆、所有情緒、所有愛與痛的總和。

走廊儘頭的青銅門再次開啟,門後的景象讓四人同時屏住呼吸:那裡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他穿著與記憶中“第七實驗室”研究員相同的白大褂,胸前彆著一枚刻有星核圖案的徽章。老者的手中捧著一本泛黃的日記本,封皮上寫著:“李明·星核持有者·最終試煉記錄”。

“歡迎回來,孩子們。”老者的聲音溫和而慈祥,“你們通過了記憶的考驗。現在...該麵對真正的終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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