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穿過星環的最後一層光霧時,舷窗外的景象徹底顛覆了認知。
那是一顆被液態星核包裹的星球——不是固態的地表,而是翻湧的、半透明的“記憶之海”。海水泛著銀河般的幽藍,每一滴浪花裡都懸浮著發光的記憶碎片:有嬰兒的第一聲啼哭,有戀人的初吻,有星核文明誕生時的歡呼,也有毀滅時的悲鳴。
“這就是李昭明說的‘記憶之海’。”老者的聲音帶著驚歎,“他用星核能量將所有星核文明的情感記憶濃縮成了這片海。據說,每個‘星星的孩子’出生時,都會在這片海裡留下屬於自己的‘記憶氣泡’。”
“記憶氣泡?”妹妹趴在觀測窗前,鼻尖幾乎貼上冰涼的玻璃。她看見海麵上漂浮著無數淡金色的光團,有的像肥皂泡,有的像水母,每一個都散發著獨特的光暈——那是不同文明、不同生命的情感印記。
“是‘愛’的具象化。”蘇晚晴翻出李昭明的實驗日誌,指尖停在某一頁,“他說,星核的本質是‘情感的結晶’,而記憶之海是所有情感的‘儲存器’。當兩個‘星星的孩子’相遇,他們的氣泡會融合,產生新的記憶,就像……”
“就像爸爸媽媽的愛情。”小螢突然說。她的水晶串裡,黑色的守護星核與白色星核同時泛起柔光,海麵上立刻浮現出一個淡粉色的光團——那是李昭明和艾琳的初遇記憶:實驗室裡,李昭明手忙腳亂地給艾琳遞咖啡,艾琳笑著打翻杯子,褐色液體在星核桌麵上暈開,像一朵盛開的玫瑰。
“原來如此。”妹妹的眼睛亮了,“所以我們的氣泡裡,藏著我們的愛。”
星艦緩緩降落在記憶之海的邊緣。當船底觸到海麵時,整艘船被一股溫柔的力量托住——那是無數記憶氣泡的浮力。阿蘅的藤蔓從艙壁縫隙鑽出來,藤梢輕觸海水,立刻纏上了一串發光的記憶碎片。
“這是……”阿蘅的聲音發顫,“是小明三歲時,第一次喊‘媽媽’的記憶。”林淑華)
記憶碎片展開,浮現出溫馨的畫麵:地球老家的客廳裡,媽媽抱著剛學會走路的小明,小明搖搖晃晃地撲向爸爸,奶聲奶氣地喊:“爸爸!抱!”李建國蹲下來,穩穩接住他,眼裡泛著淚光。
“原來先祖把這些都存在記憶之海裡了。”小明李明)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伸手觸碰那串記憶碎片,碎片立刻融入他的掌心,變成一顆淡金色的小星核,貼在他的胸口。
“每個‘星星的孩子’的氣泡,都會與父母的記憶共鳴。”海沫的星核項鏈突然發出輕響,“看那裡!”她指向海麵,妹妹的銀色胎記正泛著與記憶氣泡相同的光芒,“你的氣泡在發光,它在‘認路’。”
眾人換上潛水服,跟著海沫潛入記憶之海。海水溫暖得像母親的懷抱,每遊一步,都能觸碰到漂浮的記憶碎片。有的碎片是溫暖的,比如嬰兒的笑聲;有的碎片是悲傷的,比如文明毀滅前的最後呐喊;更多的是平凡的幸福,比如戀人手牽手散步,朋友分享一塊蛋糕。
“這裡……像外婆的閣樓。”妹妹輕聲說。她的記憶氣泡飄在身側,裡麵浮現出外婆織毛衣的畫麵:竹針在毛線間穿梭,外婆哼著不成調的歌謠,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毛線團上,泛著金色的光。
“外婆?”海沫歪頭,“是地球的老太太嗎?李昭明的日誌裡提過,她是你們的‘情感錨點’。”
“嗯。”妹妹點頭,“外婆去世前,把我抱在懷裡說:‘小晚,不管走多遠,都要記得回家的路。’現在,我終於明白她的意思了——記憶之海,就是所有‘星星的孩子’的家。”
話音未落,記憶之海突然翻湧。遠處的海麵上升起一座巨大的“記憶燈塔”,燈塔的表麵刻滿星核紋路,每一道紋路都在流轉著不同的情感:喜悅、悲傷、憤怒、溫柔……
“那是……”李明盯著燈塔,“先祖的‘情感坐標’。”
燈塔的光束穿透海水,直射向記憶之海的深處。眾人順著光束遊去,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一座由記憶碎片堆砌的“記憶宮殿”矗立在海底,宮殿的大門上刻著一行字:“給愛之孩子們——隻有真正理解‘愛’的人,才能打開這扇門。”
“愛之孩子們?”輝焰皺起眉頭,“這和我們之前的‘星星的孩子’有什麼不同?”
“是更深的羈絆。”老者調出李昭明的另一份實驗記錄,“他說,當‘星星的孩子’學會用‘愛’去理解他人,而不是僅僅被愛,就能成為‘愛之孩子們’。他們的星核會進化,成為‘情感的橋梁’,連接所有孤獨的靈魂。”
宮殿的大門緩緩打開。裡麵的景象讓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中央懸浮著一顆巨大的“情感星核”,它的表麵流轉著七彩的光芒,每一道光芒都對應一種情感。星核周圍,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情感投影”——有李昭明和艾琳的擁抱,有小螢和機械沙狐的告彆,有妹妹和外婆的織毛衣時光,甚至有輝焰在孤兒院被欺負時,李昭明遞給他的那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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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小螢的水晶串突然飛向情感星核,“是所有‘星星的孩子’的情感記憶。”
情感星核突然發出蜂鳴,七彩光芒交織成一張網,將眾人籠罩。妹妹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拉入一片溫暖的混沌,她能聽見無數聲音在耳邊低語:
?“小明,彆怕,爸爸會一直在你心裡。”
?“小螢,你的記憶不是負擔,是禮物。”
?“小晚,你的時間能力,是用來守護愛的。”
?“輝焰,你的火焰,是用來照亮黑暗的。”
?“阿蘅,你的藤蔓,是用來連接生命的。”
?“海沫,你的歌聲,是用來治愈傷痛的。”
“這些是……”妹妹的聲音帶著哭腔,“大家的心聲?”
“是‘愛’的共鳴。”李明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先祖把所有‘星星的孩子’的情感都存在這裡,是想讓你們知道——你們不是孤單的。每一個‘愛之孩子’的情感,都在為彼此發光。”
就在眾人沉浸在情感共鳴中時,記憶之海的表麵突然泛起黑浪。
十二艘漆黑的梭形飛船從黑浪中竄出,船身上刻著蝕星會的新圖騰——破碎的星核與交叉的骨刃。為首的飛船打開艙門,一道黑色的能量束如毒蛇般射來!
“是蝕星會的殘黨!”蘇晚晴的探測器發出警報,“他們追蹤到記憶之海了!”
“快躲開!”阿蘅的藤蔓迅速生長,在眾人周圍編織成防護網。黑色能量束撞在防護網上,濺起細碎的火花,防護網開始出現裂痕。
“他們的武器能腐蝕記憶!”小螢的水晶串飛到控製台前,黑色的守護星核射出一道光束,與防護網融合。光罩的顏色變得更深,像一塊凝固的琥珀,但裂痕仍在擴大。
“沒用的!”蝕星會的首領聲音沙啞,“記憶之海的核心是‘情感星核’,隻要毀掉它,所有‘星星的孩子’的情感都會被汙染!”
“休想!”妹妹的水晶串突然飛出,黑色的守護星核與白色星核同時射出光束,與防護網交織成更厚的屏障。她閉上眼睛,額頭滲出細汗——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調用“愛”的能力。
周圍的情感開始沸騰。李明和艾琳的擁抱變得更溫暖,小螢和機械沙狐的告彆變得更溫柔,妹妹和外婆的織毛衣時光變得更清晰。這些情感像潮水般湧向情感星核,星核的光芒變得更加耀眼。
“這是……”蝕星會首領的瞳孔收縮,“他們在用情感淨化我的武器!”
“因為‘愛’是無法被腐蝕的。”老者微笑著說,“李昭明說得對,星核的本質是情感的結晶,而愛,是最純粹的星核能量。”
情感星核突然發出一聲長鳴,七彩光芒如洪流般湧出,將黑色能量束徹底吞噬。蝕星會的飛船被光芒擊中,外殼開始崩解,船員們發出痛苦的尖叫,他們的暗星核在光芒中逐漸淨化,變成普通的星核碎片。
“結束了……”海沫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