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言論,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在質疑特蕾西婭殿下的人品?或者說,你認為凱爾希女士的用人標準有問題?博士不緊不慢地說道。
夏爾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好了好了!亨利男爵快步插入兩人之間,朝博士行了個半禮: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請您彆和年輕人一般見識,顧問先生。
亨利男爵警告性地瞪了夏爾一眼,隨即轉向三人時又換上了得體的微笑:三位羅德島的貴客,在晚宴正式開始前,不妨先欣賞下城堡的珍藏。他抬手示意大廳四周,我最近新收了幾幅高盧畫家的風景畫,還有從鮑勃酒莊訂購了特供的十年陳釀葡萄酒。
非常感謝。安潔莉娜優雅地行了個屈膝禮。
三人漫步在大廳中,安潔莉娜從侍者的托盤上取下兩杯紅酒:博士,要和我喝一杯嗎?她將其中一杯遞給博士。
博士心不在焉地了一聲,接過酒杯抿了一口,打量著那些掛在牆上的藝術品。突然,他的腳步頓住了。在眾多油畫中間,一個純白的麵具靜靜地陳列在畫框裡,背後襯著的是猩紅色的絨布。
等我一下。博士將酒杯塞回安潔莉娜手中,快步走向那個麵具。
麵具一旁站著一位戴寬簷帽的年輕人,帽簷投下的陰影完全遮住了他的麵容。博士湊近觀察那副純白麵具:把這種東西放在油畫中間展覽,真是顯得異常突兀,而且讓人莫名地不舒服。
您也對這麵具感興趣?身旁的青年突然開口,博士覺得這副嗓音很熟悉。
博士猛地轉頭,頓時瞪大了眼睛:啊...你是傀影?
青年緩緩摘下帽子:什麼傀影?
啊...博士打量著他完好的脖頸,我是說盧西恩啊。你的...喉嚨痊愈了?
盧西恩微微眯起眼睛:恕我冒昧,先生。我們之前見過嗎?
啊,抱歉。博士擺了擺手,隻是聽說您曾是猩紅劇團的台柱。
您竟然知道猩紅劇團?這個名字...早已被世人遺忘了。看來您並非等閒之輩,難怪能成為特蕾西婭殿下的特彆顧問。
有些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不過和你坦白身份也無妨...他直視盧西恩的眼睛,我就是羅德島的博士。
我見過博士,他總是戴著兜帽和麵罩,他沉著穩重,言談舉止間透著掌控全局的從容。而您...未免太過性格鮮明了些。
博士笑著攤了攤手:我哪裡個性鮮明了?工作時當然要嚴肅,但私下裡總該放鬆些。我又不是個無趣的木頭人,對吧?說著還順手拍了拍盧西恩的肩膀。
您倒是自來熟。盧西恩微微皺眉,但並未躲開。
那個,我都坦誠相告了,能告訴我你來這裡的目的嗎?
盧西恩沉默片刻,說道:換作旁人,我絕不會說...但既然你知道猩紅劇團,告訴你也無妨。我在追尋我的老師——劇團長的蹤跡。這座城堡是他們上次演出的場地。我總是晚來一步,但他們總會留下線索,也許是老師故意為之。
你要追你老師做什麼?感謝他的教導之恩嗎?
不,是為了終結他的演出。那些充滿死亡與荒誕的劇目...他把這當作遊戲人間的樂趣,認為這就是活著的意義。
博士眼睛一轉,不如我們合作?有羅德島的支持,你找人的效率會高很多。我正好也想製止你那個劇團長老師。
我不想把無關的人牽扯進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容我拒絕。
好吧。博士聳聳肩,難怪這個城堡種這麼多紅花,原來是猩紅劇團的舞台設計。那麼這個麵具又有什麼特彆的含義嗎?
緋紅歌伶的麵具,我想,這就是老師這次留給我的線索了。
這時亨利男爵拍手示意,清脆的掌聲在大廳回蕩:諸位貴賓,晚宴正式開始,請入席。
失陪了,特彆顧問先生。盧西恩戴上帽子,轉身融入賓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