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主離開後，狹小的船艙內安靜下來，隻隱約聽見流水輕拍船身，還有遠處岸上的吆喝。
博士為大家分墨魚麵時，手指不經意輕輕擦過霜星的手背。兩人同時一頓，氣氛微妙地靜了一瞬。
“小心燙。”博士提醒道。
“沒關係，我不怕燙的。”霜星輕聲回應，臉頰卻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
阿米婭吃得正香，專注得連嘴角沾了墨魚醬也沒察覺。迷迭香安靜地坐在她旁邊，小口吃著，眼睛不時悄悄望向大家。
博士舉起那杯斯普裡茲：“霜星，要嘗嘗看嗎？聽說味道很特彆。”
霜星輕輕與他碰杯，抿了一口。“清冽中帶著橙香……比想象中柔和。”
“確實如此，”博士放下酒杯，“和烏薩斯的酒相比怎麼樣？”
“烏薩斯的酒像凜冬裡的烈火，”霜星微微一笑，“而這一杯，倒更像夏日傍晚拂過湖麵的涼風。”
“說得真好……霜星姐姐，你在整合運動的時候，也會看書嗎？”阿米婭停下了咀嚼的動作，輕聲問道。
“嗯，看過一些。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從烏薩斯皇帝派出軍隊追捕我們，那些書就全被毀了。”
“沒關係的，霜星姐姐，”阿米婭放下叉子，“等我們回到羅德島，你可以來看我們這裡的書，我們有很多很多，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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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星靜靜地注視著阿米婭，眼神溫柔。環繞在她周身的寒意，似乎也在這一刻褪去了幾分。
用餐完畢後，博士領著眾人走向岸邊專送客的船泊處。
一隊船夫正三三兩兩蹲在石墩旁閒聊，為首的是一位皮膚黝黑的老船夫，眼尾布滿皺紋，一看便知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博士上前出示那幅微型畫，客氣地問道：“打擾了，請問您認得這地方嗎？”
老船夫隻瞥了一眼便點頭，“認得，這應該在聖馬可區西側，靠近舊鐘樓的那片水道。不過那附近如今遊客稀少，橋也老舊了。”他打量了一下博士身後一眾乾員，“各位都要上船？”
“是，但看你們的船似乎不太夠？”
“客人，運河上的大生意來了，還怕找不來船？”老船夫笑嗬嗬地朝對岸吆喝了一嗓子。很快，對岸的幾艘船也應聲蕩了過來。
博士點了點頭，轉身對身後的乾員們示意，眾人依次有序地登上船隻。
待其他人都安置妥當後，博士才與史爾特尓和黑角走隊尾的船隻。
那名船夫頭戴寬簷帽，臉上纏著層層黑布，隻露出一雙眼睛。他始終低著頭，手中的船槳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地麵。
“史爾特爾、黑角，這人看起來有點可疑，一會兒多留意。”博士壓低聲音提醒道。
“不會吧，博士？這些船夫不都是一個船隊的嗎？而且他們身上也感覺不到源石技藝的波動。”黑角有些遲疑地說道。
“難說。他遮得這麼嚴實，本身就很蹊蹺。彆忘了我們還在追蹤紮羅，謹慎些總沒有錯。”
船夫示意三人進入艙內，隨後說道：“幾位客人，最近威尼斯有些人專門在岸邊窺探船內，看乘客是否攜帶貴重物品。若被盯上，他們可能會一路尾隨。行船時不妨拉上簾子，免得平添麻煩。”
“怕什麼？他們要是敢來搶，就讓他們試試看好了。”史爾特爾隨意靠在艙壁上，翹起腿來。
船夫微微抬頭，帽簷下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一瞬：“這位小姐或許身手不凡……但維尼斯不是蒙特盧佩，西西裡夫人並不親自管理。這裡說了算的，是她指派的‘家族滅跡人’。”
“那又怎樣？”
“倘若在這鬨出太大動靜，那幾位‘滅跡人’可是會親自出麵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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