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工”！
這個稱呼如同冰錐，瞬間刺穿了剛剛因找到前哨站而升起的些許暖意。主控室內，紅色的警報光瘋狂閃爍，映照著每個人臉上猝不及防的驚駭。
“防火牆正在被攻破！速度太快了！”王姐的手指在控製台上幾乎舞出了殘影，試圖加固防禦，但屏幕上代表防火牆完整度的百分比數字依舊在飛速下跌，“對方的技術層級……完全碾壓我們！”
“它們在哪裡？會從外麵攻進來嗎？”小張緊張地握緊了從廢墟裡撿來的金屬管，儘管知道這在這種層麵的敵人麵前可能毫無意義。
林啟手臂上的“小藍”傳遞來的恐懼感幾乎化為實質，讓他心臟狂跳。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冰冷、精確、不帶任何感情的意誌，正如同無形的觸手，透過前哨站的防禦係統，試圖鎖定他們的位置，尤其是……鎖定他口袋裡的“理論之基”晶體！
“它們的目的是‘元’！”林啟低吼道，“不能讓它……”
他的話還沒說完，主控台一側的某個備用通訊頻道指示燈突然急促地閃爍起來，一個完全不同於基地係統合成音的、略顯失真的年輕女聲強行切入：
“聽著！‘哨兵’前哨站裡的人！如果你們不想被‘織網者’拆成基本粒子，就立刻放棄抵抗，按照我給的坐標，啟動你們機庫裡那架破飛機的短途跳躍功能！”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是“清潔工”？“織網者”？又一個新勢力？
“沒時間解釋！我是白瑾，‘星塵’的幸存者！‘織網者’是‘破碎星環’的拾荒霸主，它們對能量信號敏感得像餓瘋了的鬣狗！你們激活前哨站和‘元’碎片的波動把它們引來了！”
女人的語速極快，帶著一種在生死邊緣磨礪出的焦躁和不容置疑。
“坐標已發送！信不信由你們！留在那裡隻有死路一條！”
通訊戛然而止，隻留下一個不斷閃爍的坐標點，標注在星圖上一個靠近小行星帶的、未被任何舊時代星圖標示的區域。
是陷阱？還是真的援手？
王姐快速分析著坐標數據和那個自稱白瑾的女人提供的有限信息。“‘星塵’……是‘元’碎片信息裡提到的那個前哨站！她說她是幸存者……”
“防火牆剩餘32！外部掃描信號強度持續增強！檢測到空間鎖定力場正在生成！”基地係統的警告無情地響起。無形的壓力如同巨石壓在胸口。
留，必死無疑。走，可能是另一個陷阱，但至少有一線生機。
“賭一把！”林啟咬牙道，他本能地覺得那個叫白瑾的女人，至少和“清潔工”不是一夥的。
王姐瞬間做出了決斷：“小張，小孫，準備啟動‘隼’式空天飛機！執行緊急起飛程序！林啟，跟我來，我們需要手動解鎖機庫並加載坐標！”
沒有時間猶豫。小張和小孫立刻衝向機庫通道。王姐則拉著林啟，跑向大廳另一側的一個手動控製站，那裡有在電力完全失效時緊急開啟機庫和輸入基礎指令的接口。
機庫厚重的隔離門在液壓裝置的嘶鳴中緩緩開啟，露出了那架流線型的銀白色“隼”式空天飛機。它如同一位沉睡的騎士，靜靜地停在發射導軌上。
四人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機艙。艙內空間狹窄，充滿了冰冷的金屬和機油氣味。小張迅速坐到駕駛位，快速啟動著一個個開關，儀表盤的燈光次第亮起。小孫則在副駕駛位協助進行係統自檢。王姐和林啟擠在後排，王姐將便攜終端直接插入飛機的主接口，強行將白瑾提供的坐標加載進導航係統。
“‘織網者’空間鎖定力場形成度65！它們要封鎖空域！”王姐看著終端上反饋的外部數據，聲音急促。
“引擎預熱完成！導航坐標已加載！短途跳躍程序……啟動！”小張猛地推下操縱杆！
嗡——！！！
巨大的過載瞬間將四人死死壓在座位上！舷窗外的景象瞬間被拉長、扭曲，化為一片流光溢彩的通道！短暫的劇烈顛簸和失重感後，一切驟然平息。
舷窗外，不再是地球的藍天或者開羅的廢墟，而是……深邃的、點綴著無數星辰的宇宙空間。遠方，巨大的、色彩斑斕的木星如同一隻冷漠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他們這艘渺小的飛行器。
他們成功進行了短途空間跳躍，脫離了地球！
“我們……我們出來了？”小孫看著舷窗外的星空，聲音帶著恍惚。
還沒等他們鬆一口氣，飛機的雷達係統突然發出了尖銳的警報！後方，就在他們剛剛跳離的空域，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一個龐大、猙獰的陰影正緩緩從虛空中“浮現”！
那是一個由暗褐色、仿佛生物組織與金屬機械強行融合而成的、不規則形狀的“巢穴”或者說“母艦”！它的表麵布滿了如同血管般搏動的能量管道和無數大大小小的孔洞，一些體型較小、形狀如同金屬蜘蛛與章魚混合體的飛行器正從那些孔洞中蜂擁而出，朝著他們剛剛消失的方向撲去，顯然是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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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網者’……”王姐看著雷達屏幕上那個令人不安的影像，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晚上幾秒鐘，他們就會被這東西堵死在機庫裡！
“檢測到牽引光束信號！來源……左前方！”小張突然喊道。
隻見左前方不遠處，一顆不起眼的、表麵坑窪窪的小行星背後，悄然滑出一艘小型飛船。這艘飛船通體啞光黑色，造型像是一把修長的、帶著倒刺的匕首，風格與“織網者”的生物機械感截然不同，充滿了簡潔、冷酷的效率感。一道微弱的牽引光束正從飛船頭部射出，籠罩了他們的“隼”式飛機。
“是敵是友？”小孫緊張地問。
通訊頻道再次被強行切入，那個自稱白瑾的女聲響起，這一次清晰了不少，但也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和沒好氣：
“算你們命大！彆反抗，跟著我的牽引光束走！‘織網者’的巡邏隊隨時會擴大搜索範圍！”
黑色的匕首狀飛船調整方向，牽引著他們的“隼”式，朝著小行星帶深處飛去。它靈活地在密集的隕石間穿梭，最終鑽進了一個巨大的、看起來像是自然形成的環形山裂縫中。
裂縫內部彆有洞天，是一個被人工改造過的、燈火通明的隱秘船塢。幾艘風格各異的、看起來都經過大量改裝的小型飛船停靠在泊位上，一些穿著簡陋太空服、身上帶著各種改造義肢和武器的人正在忙碌著。
黑色的匕首飛船和他們的“隼”式緩緩停靠在其中一個空著的泊位。艙門開啟，一個身影利落地從匕首飛船跳下，朝著他們走來。
那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身材高挑矯健，穿著一身磨損嚴重的深灰色宇航服，外麵隨意套著一件帶有不明徽記的皮質馬甲。她留著利落的短發，臉上帶著幾道細小的疤痕，眼神銳利得像鷹，嘴角卻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弧度。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左臂，從手肘往下，是一支閃爍著幽藍光芒的金屬機械義肢。
她走到“隼”式的艙門外，敲了敲艙門，透過舷窗看著裡麵的四人，特彆是目光在林啟身上停留了一瞬，揚了揚下巴：
“到了，菜鳥們。下船吧。歡迎來到‘避難所’——破碎星環裡為數不多還能喘口氣的地方。”
“順便，”她指了指林啟，語氣帶著一絲探究，“你身上那玩意兒動靜不小，差點把我們都害死。看來，‘星塵’最後的信號指向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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