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的路徑比預想的更加崎嶇險惡。濃密的、散發著腐敗甜腥氣味的紫色瘴氣如同活物般在林間流淌,能見度驟降至不足十米。扭曲的樹木枝乾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如同蟄伏巨獸的觸手。地麵濕滑泥濘,布滿了隱藏的坑洞和銳利的矽化骨刺。
林啟走在最前,他的臉色已經不再是蒼白,而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灰敗。持續不斷的微型預知,如同持續放血,將他本就枯竭的精神力壓榨到了極限。他的太陽穴劇烈抽痛,視線邊緣開始出現晃動黑斑,每一次發出預警,聲音都微弱得如同歎息。
“左……左三步……毒刺藤……”
“腳下……有……空腔……”
“霧裡……有東西……在……靠近……”
他的預警依舊精準,但反應時間越來越短,有時幾乎與危險同步發生。白瑾和王姐必須全神貫注,才能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做出反應,險象環生。
“不行!他撐不住了!”王姐看著林啟搖搖欲墜的背影,心急如焚,“必須立刻停下!”
就在這時,林啟猛地停下腳步,身體劇烈一晃,被眼疾手快的白瑾一把扶住。他抬起顫抖的手,指向右前方霧氣深處,眼中充滿了極致的疲憊和一絲……捕捉到獵物的銳利?
“那裡……有個……‘空隙’……”他喘息著,聲音斷斷續續,“不是怪物……是……‘觀察者’……它一直在……跟著我們……軌跡……很規律……和那些‘清道夫’……不一樣……”
觀察者?一直跟著他們?
王姐和白瑾心中凜然!她們立刻隱蔽到一棵巨大的、根係虯結的怪樹後方,屏住呼吸。白瑾甚至關閉了機械義肢最後一點微弱的能量波動,如同融入環境的石塊。
林啟靠在樹乾上,閉上眼睛,將最後所剩無幾的精神力,不再分散預知,而是全部集中起來,如同編織一張無形的網,罩向了他感知到的那個“規律軌跡”!
在精神感知的視野中,一個極其隱蔽、與環境能量幾乎完美融合的微小光點,正以一種固定的頻率和路徑,在霧氣中悄無聲息地穿梭、停頓,如同一個儘職儘責的哨兵,始終將他們三人籠罩在它的監控範圍內。
就是現在!
林啟猛地睜開眼,用眼神向白瑾示意了一個精確的方位和時機!
白瑾如同潛伏已久的獵豹,甚至沒有完全依靠視覺,僅憑林啟那短暫的意念指引和林啟預知的“它下一秒會移動到那個位置”的確定性,猛地從隱蔽處暴起!她的動作因為傷勢和義肢失靈而略顯滯澀,但那股千錘百煉的戰鬥本能和決絕卻發揮到了極致!
她沒有使用任何能量武器,那會暴露目標。她隻是如同鬼魅般撲出,在高周波匕首幾乎無法激發的情況下,純粹依靠肉體的力量和精準的手法,朝著那片看似空無一物的霧氣,狠狠一抄!
“吱——!”
一聲尖銳短促、仿佛金屬摩擦又帶著生物驚懼的怪異嘶鳴響起!
白瑾感覺手中抓住了一個冰冷、滑膩、不斷掙紮的東西!它不大,隻有家貓大小,但力量奇大,並且表麵覆蓋著某種能夠吸收能量和扭曲光線的特殊材質,在霧氣中幾乎隱形!
抓住了!
王姐立刻上前,取出隨身攜帶的、用高強度纖維和金屬絲臨時絞成的繩索,配合白瑾,不顧那東西的瘋狂抓撓和撕咬它的口器異常鋒利,瞬間就在白瑾手臂上留下了幾道深痕),將其死死捆縛住!
直到將其徹底製服,三人才看清了這個“觀察者”的真麵目。
那是一個造型極其詭異的造物。它有著流線型的、如同水滴般的暗銀色主體,表麵布滿了細密的、能夠隨環境變色的鱗片狀結構。沒有明顯的五官或肢體,但在其身體下方,延伸出數條極其靈活、末端帶著吸盤和微型傳感器的觸須狀結構。此刻,這些觸須正無力地扭動著。它的“頭部”位置,隻有一個不斷閃爍著微弱紅光的、如同單眼般的晶體傳感器。
這絕非自然生物,也不同於“織網者”那種生物機械混合風格,更帶著一種……高度精密的、純粹的科技感。
“這是什麼東西?”白瑾忍著手臂的疼痛,用未損壞的右手死死按住這個不斷掙紮的俘虜。
王姐拿出便攜掃描儀,但掃描光束落在它身上時,大部分被吸收或偏折,隻能得到一堆混亂的數據。“信號屏蔽能力極強……結構無法解析……能量特征……無法識彆!這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技術!”
林啟強撐著湊近,他手臂上的“小藍”對這個俘虜傳遞來一種極其強烈的、混合著厭惡和警惕的波動,遠比麵對“清道夫”時更加清晰。而口袋裡的“理論之基”晶體,則傳來一種……冰冷的、帶著解析欲望的共鳴。
“它……不是‘織網者’……也不是‘修正者’……”林啟仔細感知著,“感覺……更‘獨立’……更像……某種……高級的……自動化偵察單位?”
就在這時,這個被俘的“水滴”偵察單位,其頭部那個紅色單眼傳感器,猛地閃爍起急促的光芒!一股微弱但帶著特定編碼格式的信息流,試圖向外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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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想呼叫同伴!或者……自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