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通道內的光線穩定而柔和,與外麵那個危機四伏、瘴氣彌漫的詭異世界形成了鮮明對比。林啟、王姐和白瑾背靠著冰冷的金屬牆壁滑坐在地,劇烈地喘息著,劫後餘生的虛脫感與對新環境的警惕交織在一起。
通道內部異常潔淨,空氣循環係統發出幾乎微不可聞的嗡鳴,輸送著帶著淡淡臭氧味的清新空氣。牆壁光滑如鏡,看不到任何接縫或控製麵板,仿佛是一個整體澆築而成的造物。
“這地方……是誰建的?”白瑾忍著傷口的疼痛,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她的機械義肢徹底報廢,無力地垂在身側。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背上那個裝備袋,裡麵裝著那個僵硬的“水滴”俘虜。
王姐快速檢查著林啟的狀況,他因為精神力和體力雙重透支,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但生命體征還算平穩。她自己也疲憊不堪,但科學家的本能讓她對身處的新環境充滿了探究欲。“技術層級非常高,風格……很獨特,不同於我們已知的任何文明。”
就在這時,通道儘頭一扇無聲滑開的門,吸引了她們的注意。
門後站著一個“人”。
他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穿著與通道風格一致的銀白色、線條簡潔的製服,身形挺拔,麵容普通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靜氣質。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呈現出一種類似數據流不斷刷新的淡藍色微光。
“歡迎來到‘檔案館’前哨站,迷途的訪客們。”男子的聲音平和,沒有任何感情波動,仿佛合成音,卻又帶著一種自然的韻律,“我是本前哨的管理員,代號‘守夜人’。”
他的目光掃過狼狽的三人,在林啟身上停留了一瞬,那數據流般的瞳孔似乎微微閃爍了一下,最後落在了白瑾背著的裝備袋上。
“‘觀察者’單位z734,確認捕獲狀態。感謝你們阻止了它的信息泄露程序。”‘守夜人’微微頷首,語氣依舊平淡,“請隨我來,你們的同伴需要治療,而你們,想必有很多疑問。”
他沒有詢問,仿佛一切早已了然於胸。這種絕對的掌控感讓王姐和白瑾心中凜然,但眼下她們沒有更好的選擇。白瑾和王姐攙扶起半昏迷的林啟,跟著‘守夜人’走進了那扇門。
門後是一個更加寬敞的空間,像是一個小型的醫療室兼觀察間。幾張造型簡潔的醫療床自動滑出,‘守夜人’示意他們將林啟放在上麵。醫療床立刻伸出各種探頭和感應器,開始對林啟進行掃描和治療,柔和的光線籠罩了他的身體。
“他的精神力量透支嚴重,伴有輕微的信息汙染症狀。‘檔案館’的醫療係統可以穩定他的情況,但徹底恢複需要時間和靜養。”‘守夜人’解釋道,同時指了指旁邊的兩張椅子,“二位也可以稍作休息,處理一下傷勢。”
王姐和白瑾沒有完全放鬆警惕,她們坐在椅子上,一邊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一邊緊盯著‘守夜人’。
“你們是誰?‘檔案館’?‘觀察者’?外麵那些攻擊我們的……又是什麼?”王姐率先發問,語氣儘量保持平靜。
‘守夜人’走到房間中央,調出一個全息星圖,上麵標記著無數複雜的光點和數據流。“我們是‘策展人’,一個致力於在‘歸零浪潮’中保存文明遺產與可能性的中立組織。‘檔案館’是我們設立在各大‘瀕危現實褶皺’中的前哨站,用於觀察、記錄,並在必要時進行……有限的乾預。”
“‘歸零浪潮’?”白瑾捕捉到了這個陌生的詞彙。
“你們稱之為‘歸零者’的存在,其本質並非某個具體的敵人,而是一種宇宙尺度的……‘現象’或者‘規則糾錯機製’。”‘守夜人’的語調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當某個文明或現實分支的發展偏離了某種‘基準模型’太遠,或者其存在本身導致了不可接受的熵增或因果律紊亂時,‘歸零浪潮’便會啟動,將該分支‘格式化’,使其回歸到某種……更‘穩定’或‘純淨’的初始狀態。”
王姐倒吸一口涼氣:“所以……‘審判日’……”
“‘審判日’是你們所在現實分支被標記為‘高噪點’、‘歸零浪潮’開始啟動的顯性表征。”‘守夜人’確認了她們的猜測,“而你們之前遭遇的‘時間修正者’,是‘歸零浪潮’的執行單元之一,負責清理那些可能乾擾‘格式化’進程的‘異常變量’——比如,試圖窺探時間奇點、掌握‘元’碎片的個體。”
他看向林啟:“他就是這樣一個‘異常變量’,一把不該存在的‘鑰匙’。”
“那你們呢?”白瑾尖銳地問,“你們‘策展人’站在哪一邊?看著我們被‘格式化’?”
“我們保持中立。”‘守夜人’平靜地回答,“‘策展人’不乾涉‘歸零浪潮’的進程,那是宇宙自身的法則。我們的使命,是在浪潮席卷之前,儘可能多地保存下各個文明的知識、曆史、基因庫……以及,像你們這樣,蘊含著特殊可能性的‘種子’。我們觀察,記錄,並在絕對不直接影響大局的前提下,為‘種子’提供一絲極其微小的、自我掙紮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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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外麵:“比如,為你們打開一個臨時的避難通道。但這已經是極限。我們不會幫助你們對抗‘修正者’,那違背我們的核心協議。”
“所以,外麵那些攻擊我們的,不是‘修正者’?”王姐追問。
“那是‘淨化者’。”‘守夜人’調出了之前那種“水滴”偵察單位和其戰鬥形態的圖像,“它們是某個早已湮滅的、高度發達的機械文明的殘留造物。該文明在試圖對抗其自身時間線的‘歸零’時失敗,其最後的防禦網絡失控,變成了如今遊蕩在諸多瀕危現實中的、無差彆攻擊任何高能量或高信息熵目標的‘淨化者’艦隊。它們與‘修正者’不同,‘修正者’是精準的‘外科手術’,而‘淨化者’……是失控的‘森林大火’。”
真相如同冰冷的瀑布,衝刷著王姐和白瑾的認知。她們麵對的,不僅僅是“影蝕”、“織網者”這些具體的敵人,更是宇宙本身冷酷的運行法則!而她們自己,竟然是被這法則判定為需要“格式化”的“錯誤”!
“為什麼是我們?”王姐感到一陣無力,“為什麼是我們這個時間線被標記?”
“‘原因’存在於‘過去’與‘未來’的交織點,存在於你們剛剛窺探過的‘時間奇點’t001之中。”‘守夜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昏迷的林啟,“找到更多的‘元’碎片,或許能幫助你們理解其中的關聯。‘元’是古老秩序的基石,是‘歸零浪潮’也無法完全抹除的、貫穿多重現實的‘常量’。”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們捕獲的‘觀察者’單位,其數據庫裡可能存有附近星域‘淨化者’的活動規律和弱點的數據,這對你們接下來的生存或許有幫助。我可以提供基礎的數據接口和解析工具,但解讀工作,需要你們自己完成。”
“策展人”、“檔案館”、“歸零浪潮”、“修正者”、“淨化者”……一個個陌生的概念衝擊著她們。她們知道了敵人的由來,知道了自己所處的位置,但這並沒有帶來輕鬆,反而讓前路的艱難顯得更加清晰和令人絕望。
她們是在與宇宙的法則為敵。
王姐看著醫療床上臉色蒼白的林啟,又看了看身旁傷痕累累卻眼神依舊倔強的白瑾。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但一絲不甘的火焰,卻在潮水下頑強地燃燒。
就算是被判定的“錯誤”,她們也要掙紮下去!為了小張的犧牲,為了那些逝去的同伴,也為了……那可能存在的一線,改變“判決”的機會!
“我們需要那個數據接口。”王姐抬起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還有,關於‘元’碎片,你們‘檔案館’……有沒有更多的信息?”
‘守夜人’數據流般的瞳孔微微閃爍,似乎對王姐的迅速調整和提問感到一絲讚許如果ai會有這種情緒的話)。
“數據接口可以提供。關於‘元’……”他略一停頓,“‘檔案館’隻記錄已觀測到的信息。根據有限的記錄,下一塊‘元’碎片的能量簽名,與一種被稱為‘星語者’的古老計算核心的激活狀態,存在高度相關性。”
“星語者?!”王姐和白瑾同時驚呼!那不正是老貓之前提到過的、位於“織網者”核心巢穴附近的那個超級計算核心嗎?!
線索,竟然以這種方式,再次交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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