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哢噠…”
冰冷、僵硬、充滿金屬摩擦感的腳步聲,在相對稀疏的枯萎迷霧中回蕩。扳手——或者說,曾經是扳手的存在——正以一種怪異的姿態前進著。他近半的身體覆蓋著棱鏡樞紐製造的冰冷金屬構件,裸露的機械關節在迷霧中閃爍著幽冷的寒光。後背被厚重的裝甲板覆蓋,脊椎和四肢連接著粗大的能量導管,其中流淌著幽藍色的不穩定能量。原本屬於地精的狡黠小眼睛,此刻被混亂的電子光芒填滿,瞳孔不斷縮放,視野中充斥著扭曲的數據流和冰冷的威脅評估框線。
零的強製指令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核心處理器裡:【護送玲娜進入通道!目標:新月林地!】。然而,空間風暴撕裂了他們,指令的目標“玲娜”丟失,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坐標指向——新月林地。
“目標…丟失…錯誤…錯誤…”扳手的電子合成音帶著雜音,斷斷續續地重複著。邏輯核心因指令衝突而不斷報錯,每一次報錯都引發植入體內的能量導管一陣過載般的熾熱,灼燒著他殘存的生物神經,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
“痛…好痛…吼!”他猛地停下腳步,那隻完好的、覆蓋著金屬護甲的左手狠狠砸向旁邊一棵枯樹。堅硬的金屬撞擊腐朽的木頭,發出沉悶的巨響,木屑紛飛。枯樹應聲斷裂,轟然倒塌。但這發泄並未緩解痛苦,反而讓能量導管中的幽藍光芒更加狂躁地閃爍。
他殘存的生物意識在劇痛和機械邏輯的冰冷撕扯中沉浮。記憶碎片混亂不堪:玲娜丫頭在隧道中挖掘的身影,零姐姐冰冷的電子音,機械臂切割身體的恐怖景象,還有…一種深植於地精血脈中的、對精巧機械的癡迷和修複欲。
視野的角落,一個紅色的警告框不斷閃爍:【右臂液壓傳動係統受損,效能降低43】。那是被空間風暴撕裂時留下的損傷。這個警告像一根刺,紮在他混亂的意識中。地精的本能壓倒了對劇痛的恐懼,他低頭看向自己那隻完全機械化、此刻動作有些遲滯的右臂。
“壞…了…要…修好…”他喃喃自語,混亂的電子眼中閃過一絲偏執的光芒。他不再理會核心指令的報錯,開始跌跌撞撞地在周圍搜尋。很快,他在一堆被苔蘚覆蓋的廢墟中找到了一些鏽蝕的金屬管和斷裂的齒輪——舊世界遺留的垃圾,也是他眼中的“材料”。
他靠著半截倒塌的混凝土牆壁坐下,無視了能量導管過載的灼痛,用那隻相對完好的左手和牙齒,笨拙地拆卸起自己受損的右臂關節護甲。機械的精密構造暫時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地精技師靈魂深處的本能暫時壓製了痛苦和混亂。
就在他全神貫注地試圖將一根形狀不規則的金屬管塞進傳動結構裡時,一陣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電子信號,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子,被他體內的通訊接收模塊捕捉到了!
【…沙…沙…這裡是…新月林地…第七巡邏隊…遭遇…腐化藤蔓…請求…支援…沙…沙…位置…灰燼峽穀…西側…】
信號非常微弱,夾雜著嚴重的乾擾雜音,但其中幾個關鍵詞如同閃電般劈入扳手的意識核心——新月林地!巡邏隊!支援!
核心指令瞬間被激活!【目標:新月林地!】邏輯衝突暫時平息。
“新…月…林…地…支援!”扳手的電子音陡然拔高,混亂的光芒中透出指令被重新鎖定的“清醒”。他猛地站起身,受損的右臂因為強行動作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不再理會地上的“材料”,電子眼瘋狂掃描著濃霧,試圖鎖定信號來源的方向。
然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個更加強烈、更加不容抗拒的指令,如同最高級彆的病毒,猛地從植入脊椎的能量控製核心中爆發出來!
【偵測到高優先級威脅源:腐化生物聚集信號!】
【清除協議激活!抹除一切威脅!】
【執行!】
嗡——!!!
扳手體內所有的能量導管瞬間爆發出刺目的幽藍光芒!狂暴的能量瞬間衝垮了他剛剛凝聚起的那一絲指令邏輯!混亂的電子眼被冰冷的殺意紅光徹底取代!背後的裝甲板縫隙噴出灼熱的氣流!他猛地轉向信號來源的相反方向——那裡,一群被巡邏隊戰鬥動靜吸引過來的、形態如同鬣狗與枯木混合體的腐化劣犬,正低吼著從迷霧中顯露出猩紅的雙眼!
“威脅!清除!!!”
扳手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金屬咆哮,受損的右臂猛地抬起,手掌中心的裝甲板滑開,露出一截閃爍著不穩定能量的粗大槍管!他完全無視了新月林地的信號,如同被激活的殺戮機器,帶著一往無前的毀滅氣勢,朝著那群腐化劣犬發起了狂暴的衝鋒!沉重的金屬腳步聲和能量槍的充能聲,瞬間撕裂了森林邊緣的死寂!
他體內,代表著地精扳手的微弱意識,在狂暴能量和殺戮指令的碾壓下,發出無聲的、絕望的悲鳴,如同風中殘燭,即將徹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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