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鏡樞紐核心區外圍的廢墟,比玲娜記憶中更加殘破。巨大的服務器陣列如同被巨獸啃噬過,扭曲斷裂的金屬支架如同怪物的肋骨,穹頂破裂處透進星塵廢墟特有的、帶著輻射塵埃的慘淡微光。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冷卻液泄漏的甜腥氣,還有一種…淡淡的血腥味。
博士艦隊即將抵達的警報,像冰冷的鋼針紮進玲娜和艾莉的心臟。72小時!她們剛經曆九死一生,喘息未定,滅頂之災已迫在眉睫!
“確認…超空間波動…規模…中型艦隊…旗艦能量特征…匹配…博士本體!”零的控製台懸浮在三人上方,幽藍的掃描光束警惕地掃視著周圍,“樞紐…防禦係統…損毀率99…能源儲備…低於0.5…無有效…抵抗能力…”
艾莉迅速處理著自己身上的傷口。肋部和肩頭的陰影侵蝕傷口最為麻煩,如同活物般不斷試圖向周圍組織蔓延,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她用高濃度能量凝膠強行封堵,但隻能暫時遏製。她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但氣息平穩的莉雅娜,又看向虛弱的玲娜,冰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決斷。
“分頭…行動。”艾莉的聲音因傷痛而沙啞,卻異常清晰,“我…尋找…可用載具…或…逃生通道。”她指向廢墟深處,“零…掃描…記錄中…有…緊急逃生艦…存放點…”
“玲娜…”艾莉的目光落在玲娜身上,尤其是她那異變的右臂,“你…感應到的…星塵共鳴…找到它!可能是…林默…唯一的線索…也是…我們…對抗博士的…關鍵!”
星塵共鳴!玲娜精神一振。沒錯,腦海中那組來自古代引擎的坐標,其共鳴的源頭就在這樞紐深處!林默哥哥可能真的在這裡!她重重點頭:“我明白!”
零迅速將掃描到的樞紐殘存結構圖投射出來,標記出艾莉尋找的逃生艦存放點位於西北側下層機庫)以及玲娜感應中星塵共鳴最強烈的區域指向核心控製區深處,靠近零之前主服務器陣列的位置)。
“行動!”艾莉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朝著西北方向快速潛行而去,很快消失在斷壁殘垣之中。
玲娜看著艾莉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昏迷的莉雅娜,心中充滿擔憂。艾莉姐身上的傷…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強撐著疲憊傷痛的身體,在零控製台的引導下,朝著核心控製區深處進發。
越往裡走,戰鬥的痕跡就越發慘烈。牆壁上布滿了能量武器灼燒的焦痕和巨大的撕裂爪印顯然是腐化生物留下的),地麵散落著破碎的仿生人殘骸和變形的金屬碎片。空氣中遊離的能量亂流也更強,偶爾爆發的電火花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刺眼。
玲娜右臂晶體上的符文微微閃爍著,腦海中的星塵共鳴感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溫暖,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指引著方向。這感覺…絕不會錯!是林默哥哥!
轉過一個巨大的、被暴力破開的合金閘門,玲娜終於來到了核心控製區的最深處——零曾經的主服務器陣列大廳。這裡同樣是一片狼藉,巨大的服務器櫃東倒西歪,冒著青煙,斷裂的數據纜線如同垂死的蛇。大廳中央,原本是零核心主機的位置,隻剩下一個巨大的、被撕裂的基座凹坑。
但玲娜的目光,瞬間被凹坑邊緣的景象吸引住了!
那裡,有一個用破碎的合金板和能量導管臨時搭建的、極其簡陋的“窩棚”。窩棚裡,靜靜地躺著一個身影。
林默!
他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他的身體被一層極其微弱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乳白色星塵光芒籠罩著。光芒的來源,是他胸口位置懸浮著的一點僅有指甲蓋大小、卻散發著頑強生命氣息的星塵核心!正是這點核心,與玲娜腦海中的坐標產生著強烈的共鳴!
而在林默身邊,一個身影正背對著玲娜,跪坐在那裡。
那是一個高度破損的機器人。它失去了下半身,僅存的金屬軀乾也布滿了凹痕和灼燒的痕跡,裸露的線路閃爍著不穩定的火花。它僅存的一條機械臂,正小心翼翼地拿著一塊沾著冷卻液的破布,極其輕柔地擦拭著林默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它的頭部傳感器隻剩下一個黯淡的電子眼,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林默,充滿了笨拙卻執著的…“守護”意味。
是扳手!那個在精靈林地,為了守護玲娜,被博士重創、幾乎報廢的機器人!
“扳手…?”玲娜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聽到聲音,扳手那唯一完好的電子眼極其緩慢地轉動過來,落在玲娜身上。黯淡的電子眼閃爍了幾下,識彆程序艱難地運轉著。
“…丫…頭…”冰冷、斷續、帶著電流雜音的電子合成音響起,卻讓玲娜瞬間淚流滿麵!“…守…護…林默…領主…任務…持續…”
它一直在這裡!在這片廢墟裡,用這具殘破的身軀,守護著林默最後一點星塵意誌!直到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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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娜再也忍不住,踉蹌著撲到林默身邊,淚水模糊了視線。“林默哥哥…”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層微弱的星塵光芒,卻又怕驚擾了他。
零的控製台也懸浮過來,掃描光束落在林默胸口的星塵核心上。“林默領主…生命體征…極度微弱…星塵核心…能量枯竭…持續衰弱中…與…虛擬溫床…連接…極度微弱…”
虛擬溫床?玲娜想起之前零為林默在星塵庇護所構建的意識空間。原來這點核心,是他意識最後的錨點!
“怎麼…救他?”玲娜急切地問,目光落在自己異變的右臂晶體上。她體內的混沌力量,對星塵能量似乎有本能的排斥。
“需要…同源星塵結晶…或…高效…純淨能源…進行…補充…”零的聲音帶著無奈,“但…樞紐能源…枯竭…外界…博士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