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秋振華,你是……”老頭端詳著楊知霧。
“老舅,我是楊知霧啊!我媽是秋愛華!”楊知霧紅了眼眶。她有一種又看到了媽媽的感覺,那種親切,讓她當場落淚。
“知霧?你是知霧?你都……這麼大了?”秋振華一臉激動,要不是被旁邊的老太太扶著,他激動得都要站不穩了。
秋振華用手指了指耳朵,大聲說,“老舅耳朵……讓炮彈震聾了,不大聲我聽不見了!”
楊春風急忙把牌子扔到附近的垃圾桶,搶過秋振華手裡的包袱,扶住他。
他自我介紹,“老舅,還有我,我是春風,楊春風!”
又怕老舅不記得他了,畢竟當年老舅當兵走的時候,他才幾歲。他又急忙說,“老舅,我媽是秋愛華,我是他兒子!”
“你是春風?一轉眼,你們都這麼大了。”秋振華靠在楊春風懷裡,渾濁的淚水,在他滿是風霜的臉上流成了行。
“啊……啊啊……”見他哭了,旁邊的老太太焦急的比劃起,一邊比劃一邊啊啊。
“老舅,這位是……”楊知霧接過老太太手裡的包袱。
一手提著,一隻扶住她。
“這是你們舅媽,她是個啞巴,說不了話,耳朵,不好使,聾子。”秋振華哭了一會,情緒總算是緩過來一些,把老妻介紹給她們。
“舅媽好!”
“舅媽。”
兩人笑著跟舅媽打招呼。
秋振華擺了擺手,“她聽不到,從小打雷嚇到了,後來就成了這樣。我平時跟她交流,靠的都是手勢。”
“老舅,舅媽,咱們先去飯店吃點飯,吃飽了咱們再坐車回家。”
“這……”秋振華露出猶豫的表情,“知霧,老舅和你舅媽不餓,我們在火車上吃過了。”
“老舅,這是接風洗塵宴,咱們必須吃頓好的。”楊知霧鼻子酸酸的。
她看得出來,老舅是怕她們花錢。
把老舅和舅媽拉到昨天去的國營大飯店,專門點了幾個適合老年人牙口的熱菜。問過之後,知道這家飯店竟然還有白米飯。又點了四碗,四個人高高興興的吃了一頓接風宴。
往汽車站走的時候,楊知霧很想把老舅他們拿的包袱都扔進空間去。但是,真扔了,她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好在離得不遠,她們走了十幾分鐘就到汽車站了。
起了四張車票,坐車回到八寶鎮。
下了汽車,回到楊春風家。
還沒等進院,老舅又哭了,他記得這裡。
他那年參軍走之前,還來這裡看過他姐姐,那棵老楊樹,還在原來的位置,隻是茂盛了許多。還有房子,好像跟記憶裡也不太一樣。
他眼巴巴的望向院裡,盼著記憶裡那個身影出現。
可是,直到他進屋,被扶到床上坐下,也沒感覺到屋子裡有人。他張了張嘴,“知霧,你……媽呢?”
“老舅,我媽……不在了。”楊知霧一開口,淚水就下來了。
她不敢去看老舅的眼睛,那裡麵的悲傷,讓人不敢直視。也許老舅在記起自己是誰時,就知道雙親肯定不在了,但他堅信姐姐一定還在。
想見親人的信念,支撐著他一路輾轉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