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騙我?”於連升盯著孟小六。想從他臉上看到心慌之類的表情。
結果,孟小六出奇的平靜。
淡定得根本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我騙你,對我有啥好處?你要是信不過我,就當我沒來過就是。”孟小六說完,轉頭就要走。
“你站住!”於連升叫住他。
“隻要你告訴我,對方是誰,我就把醫書拿給你。”
孟小六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但也僅僅是一瞬,就又恢複了平靜。
他對於連升搖頭。
“我不能言而無信,對方不想暴露身份。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信不過我,我現在就走。”
他邁著腳步,一步一步朝著大門口走。腳步隨著呼吸,慢慢加快。他就是要給於連升一種,他不稀罕的感覺。
“連升,你在家呢?”大門口來了一個騎自行車的中年女人。
長得又細又瘦,跟個刀螂似的。全身上下,扁扁平平,如果不是聽到她的說話聲是女的,孟小六都以為她是個爺們。
“金大夫,你怎麼來了?你今天不上班嗎?”於升連朝大門口走。
孟小六暗叫了一聲倒黴,這個女人一來,他今天又白來一趟。
金大夫已經下了自行車,一邊支車子一邊氣憤的抱怨。
“我下午請假了,我中午跟那個新來的楊知霧乾起來了。我們院長,還向著她,我一生氣,去他媽的吧,活我也不乾了。”
孟小六腳步一頓,便想聽聽到底是咋回事。
於連升卻說,“孟小六,你先回去,明天我去給你媽看病。”
“哦。”孟小六心頭一喜,故作平靜的應了一聲,出了院子,騎著自行車離開。
等終於離開於連升家的視線範圍,他立刻單手掌把,將另一隻手攥成拳頭,在空中連連揮舞。
得意的笑容,爬上他的唇角。
於連升上鉤了。
。
於連升把金大夫讓到屋裡,金大夫立刻說,“我妹子呢?把我妹子叫過來,我都想她了。”
於連升臉色大變,“你輕點聲,你說話,也不分分時候。這要是讓人聽了去,我和你妹子以後都不用出來見人了。臉都得插褲襠去。”
金大夫沒說話,往凳子上一坐。
“我就是看楊知霧來氣,同樣是赤腳醫生,你乾多少年了。她才乾幾天,憑啥給她轉正。”
於連升歎了口氣,“這事不是我們這些小白人,能左右的。你也不用為我抱不平,我沒上去,是我技不如人。你也知道,上次旱災,楊知霧的表現非常突出。”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金大夫當場就怒了。
呸地一口吐到地上。
“她表現突出,那是她上頭有人。我就問你,如果把那些酒精給你,把那些壞肚子藥給你,你能不能突出?”
於連升自問,就算給他那些藥,他也做不到楊知霧那樣。
他可是聽說,楊知霧自創了不少救人的方法。
比如,人在拉脫水後,可以先喝一碗淡鹽水補充體力。
再比如,消毒的酒精用沒了,可以用鹽水代替。
這些東西,他從前聽都沒聽過。
楊知霧的背後一定有高人。
“我跟楊知霧沒法比的,她們村子零傷亡。我們五家子村,一共死了十七個,上次。”
“你就自己瞧不起自己吧,我不跟你說了,我去那院看看我妹子去。我本來還想著,要是你成了衛生院的大夫,就能娶我妹子了。”
於連升的臉變了幾變,又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