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丹現在太瘦了，瘦得隻剩下一身骨頭架子，掛著又肥又大的衣裳。
聽完於連升的話，她倒也沒害怕。
她把自行車往他跟前推了推，“我現在啥都沒有，自行車都是借的。要不然，你把茶葉蛋拿走吧。要是不夠，就把我這條狗命也拿去好了，反正我也活夠了。”
“你彆以為我不敢。”於連升伸手揭開木箱後麵的棉被，從箱裡抓出兩個茶葉蛋。扒了皮，就開始吃。
“你慢點吃，彆噎死了。”盛丹瞪了他一眼。
“你一個當大夫的，一年掙的還少嗎？還搶我兩個茶葉蛋吃，也不嫌害臊。”
於連升臉一紅，吃茶葉蛋的動作頓住。
“吃你兩個茶葉蛋，你還嘰歪。你拿我那麼多錢，我能買多少茶葉蛋？”
盛丹深吸了一口氣。
“我那也是替你辦事了，是冒著風險的。”
“嗤！”於連升冷笑了一聲，兩口吃沒了茶葉蛋。
盛丹冷著臉，“我得走了。茶葉蛋要涼了，就賣不出去了。”
“你真不幫我打聽了？”於連升眼中帶著一抹諷刺。
“盛丹你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有錢都不掙。非掙這種辛苦錢，我都看你半天了，你也沒賣出去幾個。”
盛丹從他身上收回目光，推著自行車繼續往前走。
她現在賣一天茶葉蛋的錢，夠她租房子的，還能剩下一點。她媽現在去生產隊乾活呢，也能勉強維持生計。
她想好好乾，等著孟老四出來。
她一邊喊一邊賣，等她來到正裝修的、準備開第二家國營大飯店的房子外麵時，一名長得又高又胖的男人從裡麵走了出來。
“賣茶葉蛋的，多錢一個？”
“五毛。”
“給我來二十個。”這人說完，就把手裡端著的飯盆，用一隻手拿著，另一隻手從兜裡往外掏錢。
“二十個是不是？好，我馬上給你拿。”盛丹臉上有了笑容。給男人裝了二十個茶葉蛋，收了十塊錢。
男人端著盆，轉身剛要走，眼睛掃到盛丹掛在車把上的中藥包。
他皺了下眉頭，“你這麼瘦，身體不好啊？抓了藥，就彆出來掙錢了。”
“不掙咋整，不掙連房子都租不起。”盛丹苦笑了一下。馬上又喊了起來，“熱乎的茶葉蛋，五毛錢一個。”
高胖男人看著她，覺得她太瘦了。好像來一陣大風，就能刮走一樣，有些同情她。
“你看看你，瘦成這樣，好像氣脈都不夠用。你還喊啥，你買個喇叭不就完了。”
“我也想買，但我也得能買得起才行。”盛丹推著自行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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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楊知霧下班，在門口遇上剛放學回來的孟小六。
“媽。”孟小六喊了一聲，嗖的一下就騎了過去。
楊知霧盯著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了那本手劄。
孟小六能把手劄藏到哪裡呢？
要是從前，她有的是時間找。自從去了衛生院，她的時間都受到了限製，有些事情，都沒時間乾了。
轉眼到了周末。
周六這天，楊知霧值班。到了周日，她馬上拿著上次在餅乾盒子裡找出來的存折，趕往縣城。
她得先確認這存折裡，到底有沒有錢。
要是沒錢，就不用找是誰的了。
到了縣裡，她馬上直奔人民銀行。